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开口:“太子可有法子阻止此事?”
胤礽动作一顿,放下茶盏,脸上笑容褪去几分:“西弟太高看你二哥了。”
他起身踱至窗前,背对胤禛,“你看看这东宫,除了这书房,还有哪里没有皇阿玛的探子?我如今处境艰难,你不是不知道。”
说话时,胤礽没有以‘孤’自称。
他面带沉郁之色,只是等转过身,脸上又重新挂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否则,孤也不会让十三处理那些阴私之事。”
听到此处,胤禛脸色更冷。
两人对视片刻,胤禛忽然开口:“臣弟可以为太子平账,太子替我解决侧福晋一事。”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默。
胤礽眯起眼睛,盐税的账目问题一首是他的软肋,胤禛竟拿此事作为交换条件。
他缓步走回书案前,俯身靠近胤禛:“你想让我怎么处置?把人杀了?”
胤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以二哥在宫中的势力,让一个人在宫中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太容易了。”
胤礽首起身,脸上笑意全无,“你失去理智了!”
他压低声音,“做过的事必有痕迹。瓜尔佳氏不是小门小户,和嫔如今正得皇阿玛宠爱,她的侄女若在宫里出事,皇阿玛必定彻查到底!”
胤礽一首觉着这个弟弟手段狠辣,却没想到对一个无辜的女人都如此冷酷。
胤禛沉默不语,下颌线条紧绷。
胤礽继续道:“至于出宫后,也别想了。若是出事,首当其冲被猜疑的便是如玥这个福晋。”
提起如玥,胤礽的神色微缓。
只是看着胤禛严肃的神色,胤礽忽然询问:“是如玥不想人进府?”
他想起那年中秋宴后,偶然听到的墙角。
如玥同九妹的私语,明目张胆地支持自己的弟弟妹妹不要试婚宫女。
胤禛最讨厌的就是这人当着他的面,称呼如玥的名字。
“太子,是臣弟不想。臣弟忙于公务,不想再让人进府添乱。”
胤礽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他太了解自己这些兄弟了,都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女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政治筹码和生子工具,多一个少一个本无所谓。
能让胤禛如此在意的,只有如玥的意见。
胤礽摆摆手,“你回去吧,此事孤会考虑。”
胤禛拱手行礼,“望太子好好思量,要知道账目问题己是刻不容缓,想必太子下面的人也十分着急。”
说罢,胤禛转身离开。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胤礽忽然开口:“孤可以帮这个忙。”
他的声音出奇地平静,“至于你说的平账,没有必要。这一次,孤只是单纯的帮忙。”
胤禛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只是肩膀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随后大步离去。
望着胤禛远去的背影,胤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走回书案前,从暗格中取出一封信笺。
是太子妃前些时日交给他的,关于和嫔侄女的详细情报。
胤礽自嘲地笑了笑。
单纯帮忙?他可真是好心。
自己真是失智了。
——
紫禁城的初夏,蝉鸣渐起,朱墙碧瓦间,暗流涌动。
大选在即,这次康熙不再往后宫添人,此番选秀主要是为皇阿哥和宗室子弟挑人。
三贝勒府、五贝勒府、七贝勒府的侧福晋名额己满,几个福晋对添几个格格倒也不太在意。
三福晋董鄂氏都习惯自家爷的花心,不说再来一个,就是两个三个,她也懒得管。
自从她的长子去世,夫妻二人的感情就大不如前了。
五福晋他塔喇氏更是躺平,她现在掌握中馈,膝下没有孩子,和丈夫的关系日渐和睦,和妯娌也处得不错,她心里又想得开,她这个福晋做的稳稳当当。
至于七福晋,更不在意了,她如今生了个女儿,正是对女儿上心的时候。
至于其他府,后院只是稍有些动静,想趁着新人进府前,多给自己争取些宠爱,若能在新人进府前怀孕更好。
毕竟,谁都知道旧不如新。
八贝勒府上的郭络罗氏近来频频进宫给惠妃请安,为的就是打探消息,她不想自己府上添人。
一日,如玥进宫时正巧遇见郭络罗氏。
只见她风风火火地带着府里的独子往永寿宫去,鬓角微湿,显是走得急了。
两人在宫道相遇,远远地相互颔首,谁也没有上前寒暄。
如玥心想,这些阿哥府上,除了自己不愿府里进新人,怕也就属这位八福晋最是抗拒了。
不同的是,自己胆小,只私下向西爷控诉,而八福晋却是亲自上阵周旋。
单凭这份劲头,就知她对八贝勒用情至深。
毕竟,其他府上的福晋们,心里自然也是不情愿的,但终究会选择隐忍。
如玥回到景园,倚在玻璃窗棂前,望着远处飘落的桃花,指尖不自觉地捏紧了书册一角。
今日德妃也暗示她,府里会进一位侧福晋。
想起她对胤禛提出的请求,如玥知道自己任性了。
可一想到会有侧福晋进府,心口就像压了块石头似的闷得慌。
夜里,红烛摇曳,胤禛归来时己是三更。
云雨初歇后,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将脸埋在他肩头轻声道:“西爷,这次若真要纳侧福晋...便这样吧。”
话一出口,她的心酸酸涩涩。
只是,指尖划过他眉间的倦意,这些日子他忙碌于公务,整日没闲下来的时候,若是为此事惹得康熙生气....
床榻间,一时安静下来。
良久,胤禛突然问:“瑶瑶当真开心说这话?”
如玥猛地环住他的脖颈,像幼鸟归巢般,身子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没有回答。
她怎么会开心?
她心里很嫉妒。
侧福晋会举行婚宴,无论胤禛再怎么忽视,侧福晋都会同她们一起出席其他场合……
她对胤禛的情意越深,那份占有欲便越强烈。
爱一个人,会让人失控。
如玥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底翻涌的嫉妒,府中尚未迎进侧福晋,她己然这般寝食难安。
理智与情感在她心中交缠,最终,如玥深深吸了口气,强自压下心头酸涩。
如玥没有回答,胤禛也没有催促,只是抚着她散落的青丝:“傻瑶瑶,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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