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林如是幽幽转醒。
刚扭头，就看到一颗小脑袋。
琛哥儿眼眸一亮：“师祖，你醒啦！”
这是娘亲的母亲，应该叫外祖母的。
但是，方才娘亲说了，外祖母身子不好，受不得刺激，己经忘记了从前的事情，若是突然告诉她，不但会打乱她的记忆，还会让她受到刺激，还不可以叫。
琛哥儿就不叫。
不过，师祖变成了外祖母，琛哥儿觉得，他更加喜欢林如是了。
不仅因为外祖母本来就很好，还因为，娘亲也喜欢林外祖母。
琛哥儿觉得，娘亲喜欢的人，他都喜欢。
不过，娘亲和爹爹在跟铁楼主说事，说他是小孩子，暂时不要听，让他来看看师祖。
好吧，琛哥儿便来看林如是了。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任务呢！
林如是幽幽转醒之后，便不记得先前发生过什么了：“琛哥儿？我怎么了，怎么在这里？”
琛哥儿眨了下眸子：“师祖，你一点也不记得啦？”
林如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甚至不记得林初禾先前跟自己说过话。
琛哥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之前娘亲跟你说话，你突然就晕过去了，娘亲给你把脉，说你身子虚弱。”
林如是表示怀疑，她身体虚不虚弱，自己知道。
恐怕这话是林初禾骗小孩子的。
“你娘呢？”
“娘亲和爹爹在跟铁楼主说话，师祖，你等一下，我立刻去找娘亲给你把脉，你不要起来哦，娘亲让你起来了，你才可以起来！”
说完，琛哥儿风风火火地去了外边的院子。
而外边的院子，一刻钟前。
在林初禾问出林如是的身子为何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以及问到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之后。
铁寒潭的沉默，让她深觉得事情不简单。
铁寒潭没有立刻回答林初禾的问题，而是问她：“其实我先前就想问你，师妹的身子，是否还能调理好。”
林初禾蹙眉：“我只能勉强试试，主要是她能配合我，治病救人这件事上，不能大夫一头热，得病人积极配合治疗，若是没有求生的意志，就很难办，就算我是华佗在世，那也不能救回一个自我放弃的人，我觉得，她其实并不想治好自己。”
或者说，是无所谓。
铁寒潭何尝不知道？
师妹的心境，己经发生了很大了变化。
“但……我觉得，你是一个契机。”
林初禾摊手：“可现在，我们连告诉我娘，她女儿，我，还活着这件事，都还得犹豫啊。”
铁寒潭陷入了两难之境。
“不过您放心，慢慢来嘛，我肯定会救她的。”
林初禾道：“您还是先跟我说，我娘到底为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吧，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或许我就有办法处理了。”
铁寒潭将自己知道的告知林初禾：“在你出生之前，师妹曾受过一次严重的内伤，导致了真气混乱，或许未曾调理好，她便己经有孕，所以后来受到刺激才会导致真气逆转，加剧伤情，至于她到底怎么受伤的，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在明华寺见到她之后才知道的，但师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跟我说。”
包括她为何出现在林县和明华寺。
林初禾道：“我娘体内有很多毒。”
铁寒潭道：“那是在你出生之后发生的事情，师妹一方面以为那夭折的孩子真是自己的，受到了刺激，另一方面，发生了一些让她伤心寒心的事情，导致她的身体状况出现了不可控制的癫狂之象，更加受不了刺激，但她生产之后一个月，却被有心人刺激，导致她情绪失控，在失控中用毒之后，误伤了自己，在体内留了毒。”
“那一次之后，我才知道，原来，她曾在孕期遭人陷害用毒，但被她以毒克毒制住了，但月子里的那一次用毒，让克制之药失效，师妹痛不欲生，用了我师父留下的一味禁药，服用之后，她足足昏睡了一个月，醒来之后，忘记许多了前尘旧事。”
尤其是和师弟以及孩子的那一段，忘了干干净净。
铁寒潭庆幸她还记得自己这个师兄。
林初禾沉默。
原来，她遭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铁寒潭：“我以为师妹真的忘记了，结果发现，她不是完全忘记了，因为一旦提到跟孩子相关的地名、东西，便会被刺激得如今日这般吐血，但醒来之后，又会忘记原先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了之后，便不许任何人提从前。”
但林如是到底学过医术，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生过孩子。
她也曾问过，铁寒潭小心翼翼，说孩子出生就夭折了。
那会儿，林如是的反应只是很遗憾。
铁寒潭猜测，与她夫君牵连在一起的一切记忆，才是她痛苦的来源。
林初禾垂眸：“我娘变成这样，是不是跟我那未被您提过的父亲相关？”
林初禾只提了一句父亲，铁寒潭的脸色便冷得要杀人！
“那个人，不必再提，你没有那种父亲！”
果然。
林初禾没什么感觉：“有多渣？”
铁寒潭：“……”
怒气都被她这样的神色给消散了几分。
铁寒潭愣住：“哼，若不是他狼心狗肺、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师妹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怎么说？”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就当没有这个父亲得了。”
林初禾摇头：“该知道的，还得知道，不然日后碰见了，成了朋友那问题就大了。”
铁寒潭：“……”
重点是这个么？
不过，他见林初禾不是非要认爹的模样，还是道：“我师父一共收了三个弟子，除了我，还有一个师妹和师弟，师妹是其中年纪最小的，与我师弟年纪相仿，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互生情愫，后来便成婚了，可惜，师弟不是她的良配。”
林初禾：“说来说去，舅舅，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他是谁，以及他怎么负了我娘。”
铁寒潭沉默了许久，就在林初禾以为，他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的时候，铁寒潭说出了一个名字：“你的生父，是耶律真。”
林初禾：“？？”
谁啊？
听起来不像是中原人的名字。
她扭头看萧定舟。
萧定舟皱眉：“没记错的话，真族王的名字就是耶律真。”
林初禾：“！！！”
搞这么大！
我娘这么厉害！？
铁寒潭点头：“没错，师妹曾经是真族王的王后，我那师弟当初是真族王子，是隐姓埋名拜入师门学习武艺，唯有我师父一人知晓他真正的身份，后来他跟师妹准备成亲的时候，我才知道，在此之前，我只怀疑，他是贵族之子。”
林初禾不了解这个真族。
只是听萧定舟和燕王说事的时候，隐约了解到，这是北元之外，对大晋威胁最大的一个外族。
当年萧定舟战胜北元之后，北元元气大伤，真族趁火打劫，吞了北元东部的大一片土地，这两年更是发展壮大，有南下侵袭大晋的野心。
“娘亲，娘亲，师祖醒了！”
琛哥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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