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了,似乎颇有些惊奇,神色间大感意外,问道:“当真是画圣的画?”
“本宫早有耳闻,画圣当年只在洛阳昙花一现,此后便销声匿迹。”
“其传世之作,寥寥无几,却每一幅皆为精品,价值连城,堪称稀世珍宝。”
卢学士笑着回应:“应当是真品无疑。当年画圣于洛水之畔作画,孔老先生恰好就在现场。”
“这孔老先生,在书画一道上的造诣,举世无双。他既肯一掷千金求购此画,想必断然不会看走眼。”
“孔老先生竟能有幸得其一,确实值得一番夸耀。”
太子似乎有些感叹:“画圣的画作,父皇宫中也仅仅藏了一幅。”
“传闻这画圣,吝于笔墨,故而至今传世之作不过三五幅。”
卢学士和太子在大厅里聊了一会儿,太子便说,想去花园里走走。
让卢学士去招待其他的宾客,不必相陪。
卢学士便让太子的两个侍从,搀扶着太子,到花园闲逛。
此时,在府中的众位宾客,正对太子的来意议论纷纷。
礼部尚书刘远微微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诸位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太子怎会屈尊来卢府参加这认亲宴?”
“不是在下小瞧卢家,以太子的身份,平日里出席的,哪次不是朝廷重臣的寿宴、庆典之类的盛大场合。”
“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认亲宴,照常理来说,太子应该不会出席啊。”
旁边一人接话道:“唉,刘尚书,你没听太子刚刚自己说嘛,是不请自来,可见卢府压根儿就没敢请,是太子殿下主动来的。”
又有人满脸疑惑:“奇怪了,太子好歹是一国储君,怎会随意出席一个认亲宴?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深意?”
这时,一人一拍大腿,恍然道:“你们傻呀!今天认亲宴的主角是谁?那可是乔大小姐!乔大小姐,可是未来的太子妃呀!”
先前那人却不以为然:“你说的似乎有点道理,实则不然。一个太子妃的认亲宴,不至于能请动太子吧。要说太子对太子妃好奇,可太子如今眼疾未愈,连人都看不清,会为了给太子妃撑场子,屈尊大驾亲临?我看不大可能。”
另一人把声音压得极低,众人几乎只能看到他的嘴在动:“你们说,如果太子不是为了太子妃,会不会是为了拉拢卢家?毕竟卢家在朝中也颇具影响力,卢大人又是天子近臣。”
“有可能啊,”一位稍年长的宾客接过话茬,神色凝重,声音也压得低低的,“如今宁王在朝中己然得到不少人的支持,势力渐大。太子之前好长时间都未能上朝,如今刚刚开始重新上朝理政,此时若想稳固自己的地位,取得卢家这样的世家支持,倒也的确很有可能。”
“诸位慎言!”刘尚书出言阻止。
他这么一提醒,刚才插话的几人顿时不说话了。
虽然说吧,刚才在这儿的都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又很低,但这些话,确实,绝对,不能让别人听到。
王源走了过来。
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低,但他自幼习武,耳力极佳。
他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禁嗤笑一声,满脸的不屑:“我说你们几个,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太子殿下这几年一首在边关,与边关将领们同甘共苦,并肩作战,一块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交情,深受军士和将领的爱戴。”
“再者,太子本就是我大庆储君,名正言顺,谁会不支持他?”
“就不许太子在宫里待得烦闷了,出来走走,散散心?”
“你们这些人啊,非要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如此复杂。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操心操心朝堂之事,为咱们大庆国的国力强盛出份力呢。”
众人被王源这么一说,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纷纷干笑着掩饰自己的窘态。
吕童被吕轩骂了一顿,本来想提前走的,却听说太子来了,便停住了脚步。
远远瞧见太子在花园,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
走到太子跟前,吕童微微福身,脸上满是甜美的笑容,娇柔地唤了一声:“太子哥哥。”
太子听见声音,微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吕童声音满是亲昵,“太子哥哥,好几年童儿都没有见到你了。当初你走的时候,童儿才十岁呢。”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中流露出追忆的神情,娓娓诉说,“太子哥哥,记得小时候,你和哥哥读书习武,我最爱跟在你们俩后边。给你们铺纸磨墨,拿刀递箭。等你们累了,我就让人给你们做点心吃。”
太子又嗯了一声。
吕童说着说着,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脸的不屑,哼了一声道:“太子哥哥,您怎么会来参加这个认亲宴呀?”
“你不会是为了乔欣来的吧?您还真打算娶乔欣做太子妃?太子哥哥,您知道不,那个乔欣,很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呢!”
太子听到这话,脸色一沉,语带警告:“吕小姐,不可随意说乔大小姐的坏话。”
吕童很不服气,跺了跺脚,撒娇道:“太子哥哥,你不要被乔欣迷住了,她根本配不上你!她可不只是目中无人、飞扬跋扈,品行也不端呢!”
太子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寒冷厉,西周仿若一下子进入了料峭的寒冬:“吕童,你说话可有真凭实据?你可知诽谤县主,将受律法严惩!”
吕童被这冰冷的声音吓得浑身僵硬。
这声音犹如利剑,狠狠的刺在她的心上。太子竟然维护那个贱人!
她的脸不受控制地白了几分。
她倔强地咬住唇,双眼含泪,“太子哥哥,你不相信童儿吗?”
太子的声音越发冰冷,周身仿佛裹上了一层如霜般的寒意,“吕童,你即将成为宁王侧妃,该有的规矩礼仪应该懂得。你当称本宫为‘太子殿下’!”
“无端造谣生事乃是天家大忌,按说太傅在家无事,应当有时间好好教导你。”
“本宫会让人给太傅传话,将你今日所言所行,告知太傅。若太傅不能好好教导,本宫会告知父皇,让父皇派教导嬷嬷,教你礼仪规矩。你今日回去后,当谨言慎行,以免损了宁王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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