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有荤有素，不算丰盛，但两人也很满足了。
毕竟只有过年的时候，他们才能沾上荤腥。
每次舅父舅母吃饭时，两兄弟就会站在门外往缝里瞧。
就着手里的馒头，闻着肉香，也当自己在吃包子。
方正将饭菜放在床边，拿起勺子，给方源喂饭。
方源几次推辞，但都被方正拒绝了。
"以往都是哥哥照顾我，现在轮到我来照顾哥哥了。"
方正一脸坚毅的说道。
"好啊。"
方圆欣慰的露出了笑容，伸手摸了摸方正的头。
"阿弟，你长大了。"
……
深夜。
破败的柴房中，两道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一起。
狭小的竹床，甚至挤不下两兄弟。
他们只能互相依偎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方圆尽力将方正搂在怀中，挡住大部分外面的寒气。
首到耳边的轻微鼾声传来，方圆才慢慢合上了眼。
阿弟睡了，他才能放下心去休息。
加上身体的疲惫，还有精神上的折磨，方源睡得很快。
他很少做梦，但今天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没有舅父舅母，而他的生身父母都在，他和方正，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餐桌旁吃饭。
饭菜很丰盛，鱼肉，鸡肉样样不缺。
方正吃的满嘴流油，还跟他抢鸡腿吃。
可就在这时，温馨的家被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摧毁。
亲生父母都不见了，他害怕的和方正簇拥在一起。
凌厉的狂风呼啦啦的糊在脸上，豆大般的雨滴浸透衣衫。
"哥……我好冷……"
方源陡然惊醒。
月光下。
方正睁着眼睛，害怕的看着周围，打着寒颤。
“怎么了……阿弟？”
“冷，好冷……”
方正蜷缩着身子，手脚止不住的打着哆嗦，
“靠在我怀里，也许会好一些。”
方源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试图用体温暖和方正冰凉的手脚。
“没事的，等到了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了，就暖和了。”
“安心睡吧。”
“嗯……”
方正轻轻点头，又闭上了沉重的双眼。
但他却很难入睡。
肚子里空荡荡，宛如一口枯井，发出难听的低鸣。
他很饿。
但方正也没办法，一天只能吃一顿，这时候也找不到食物。
现在哥哥正受着伤，他也不想影响方源休息。
……
太阳照常升起。
两兄弟拿井水草草洗漱完，就到了院中。
每天早晨，都会有下人来通知他们，要做的活计。
这是舅母安排的。
下人进来后，告诉他们今日的任务。
采购月兰花瓣。
月兰花瓣，是古月一族喂养蛊虫的重要材料。
开窍大典那有一片河，里面全是家族种植的月兰花。
不过家族的资源，不可随意动用。
因此一些低转蛊师，就会在集市上收购月兰花瓣，以喂养自身蛊虫。
“想必舅父有这方面的需要，才会让我们去收购吧。”
方源低声喃喃，目光一转。
“走吧阿弟，等我们办完事回来，估计就到中午了，到时候就能吃上香喷喷的馒头了。”
“好……哥哥。”
方正的声音有气无力，声音微弱。
“那你就在这歇着吧，我买完就回来。”
方源看方正都快站不稳，打算不让他跟着去。
就怕走到半路，饿晕过去。
可一听到歇着，方正又强撑着要去。
那日就是因为歇着，舅母才会大发雷霆，他还挨了一顿胖揍。
他对舅母的恐惧，己经深深刻到了骨子里。
“那……好吧。”
方源拗不过方正，只得让他跟在身后。
不过他也留意着方正的情况，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舅父的府邸比较居中，离集市也不算远。
方源两人走过一条青石板路后，就到了最繁华的风灵街。
这条街的街名也是大有来头。
传说五百年前，血道大昌时，有一名血道蛊修来到了古月山寨。
他乔装打扮，化作许多面容，暗地里坑杀了数十名良家少女。
其中，有一名少女，是家老的掌上明珠。
家族中有一名叫古月风灵的蛊修，听闻此事，愤愤不平，扬言要诛杀这个恶贯满盈的血道蛊修。
等到最后，人们发现了他和血道蛊修的尸体。
双方均是力竭而亡。
一时间，古月风灵的名气打响了整个山寨。
许多少女为之侧目，纷纷称赞其少年勇猛。
那位被害少女的家老也斥重金打造了这条风灵街，以古月风灵的名字命名，赞扬其不惧牺牲的品质。
“呵呵，都死了，还要名声有什么用？”
方源摇摇头，十分不屑于古月风灵的做法。
虽然他们记得古月风灵的名声，也知道他是一位少年英雄，但那又有什么作用呢。
能让古月风灵活过来吗？
所谓的名声，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罢了。
“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这时，不远不近的叫卖声打断了方源的思绪。
糖葫芦？
好熟悉的东西。
那是他小时候，才能吃到的东西。
“哥，我……我想吃糖葫芦……”
方正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几声。
“阿弟，糖葫芦一点都不好吃。”
方源叹了口气，“咱办完事回去有馒头，馒头可比这什么糖葫芦好吃多了。”
“哦……”
方正有些失望，但听到馒头，眼里亮起了亮光。
糖葫芦……
方源摇摇头，不是他不想买，而是根本没钱。
没钱。
蛊界和地球一样，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万万不能。
想起没钱，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兜里可一块元石也没有。
舅母要求他们采购的玉兰花瓣，需要原石去置换。
没有元石，根本买不到。
“这根本不是舅父的意思，而是舅母故意要刁难我们？”
方源面色难看，又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原本他们在府上地位就不怎么样，还冲撞了舅母。
以舅母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报复才怪。
但碍于明面上舅父的照顾，只能在私下里使一些绊子。
这下可怎么办？
就这么回去？
那肯定不行，也正好中了舅母的圈套。
要是这么空手回去，铁定挨不了一顿胖揍。
可现在兜里可是一块元石也没有。
去向摊主要几片月兰花瓣也不现实。
这里可跟地球不一样，乞讨行不通。
毕竟和你非亲非故，谁愿意白白舍弃自己的利益？
看来得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赚一些元石才行……
方源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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