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牧告别回家之后,季节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
他看着张牧远去的身影摇摇晃晃离开,从背影和脚步中就能够看出疲惫。
他无法联系到孙主任,不知道目前的情况该如何做下一步的处理。
就这样放任张牧回家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虽然张牧在醒来之后表现得十分的沉着冷静,可是在一个月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毕业生。
季节不禁想起了他刚刚被意外淤染的时候,无法进入睡眠的他被折磨的几乎要疯了。
连续不断的长时间清醒,让他的记忆没有了储存点,精神没有放松的机会,情绪也无法用睡眠来打断。
而张牧的【特性】,从季节的理解来看,只会比【休眠】更加难以处理。
现在,调查局的上级要求安保公司的全体员工居家,季节也不能再长时间在外逗留。
他明白自己【淤染者】的身份,在这种时刻要更加的注意行动的尺度。
因为如果调查局认为在编的【淤染者】无法控制,是会进行收容的。
季节之前猜测有人为难孙主任,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孙主任的【特性】太过可怕,只是在昨天展现了一次,今天就招来了麻烦。
季节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季节还在犹豫到底是听从上级安排居家,还是在车里蹲守张牧的时候,咚咚咚的敲窗声传来。
季节一个机灵,转头看向车窗外。
来者既不是交通警察,也不像是调查局的人。
他看上去非常的年轻,季节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能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
他有着微微发卷的头发,皮肤白皙,眼睛深邃,面容整体又具备亚洲人的特点,不得不说长相十分好看。
虽然满心的疑惑,季节还是打开了车窗:
“什么事?”
他简短的问道。
英俊的小伙报以一个和善的微笑:
“你好,我是孙虞城的朋友。”
季节感觉有电流闪过自己的大脑,他的视线一时模糊,又再次聚焦。
他的表情有些呆滞:
“哦……孙主任的朋友嘛……你是来帮他的?”
英俊的小伙笑了笑:
“是啊,我们车上说如何?”
季节木讷的点点头。
英俊的小伙又是和善的一笑,自顾自的就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
他发动了汽车,掉头之后,向着晚霞的方向驶去。
他伸手将驾驶位的挡光板掰下,避免西斜的太阳刺目。
他蔚蓝色的眼眸中,灰白色的电弧轻轻跳动。
……
当晚,也许是为了宽慰一下被调查的张牧,文渊特意跑了一趟附近的菜市场。
当炒鸡、牛肉和各式蔬菜被端上桌的时候,张牧的惊讶完全不亚于遇到两位调查员。
他原本没有什么胃口,但现在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文叔,这什么意思,断头饭呐?”
文渊拍了一下张牧的脑袋:
“呸!有的吃你就吃!”
张牧压抑的心情反而稍稍好了起来:
“你不会是觉得我吓着了吧?”
文叔将电饭锅的内胆用夹子夹起,一起放在了餐桌上。
他在睡衣上擦了擦手:
“没什么事,就不能吃点好的了?”
张牧了解文叔,这男的都一样,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是调休在家也懒得做饭。
只是没想到,这老头深藏不露,居然还有这一手做菜的本事。
这么想来,张牧入职时候的鲜虾鱼板面之所以美味得让味蕾翩翩起舞,也绝不是巧合。
这里头有文渊对烹饪的深刻理解。
张牧拿起了筷子,有些迫不及待。
按照习惯和二人一向的餐桌风格,张牧打趣道:
“老头,你不是要涨我的伙食费吧?”
文渊正将炖牛腩的汤汁浇在米饭上,闻言表情居然有些莫落。
他放下勺子和饭碗,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U盘,推到张牧的面前:
“小子,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我实话告诉你,我那天看到你偷偷的藏起来了……”
张牧正在往嘴里扒拉米饭,差点一口喷出来。
文叔显然是想多了,这个U盘里全是王伟的学习资料。
文渊不管张牧咳嗽:
“我担心他们两个人今天是来找这个东西的,所以在回避的时候把它给藏了在我身上……”
“张牧,我感觉你在做一份危险的工作,我知道我不能问,可是,你可不可以诚实的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做坏事?”
张牧的心沉了下来,他好不容易停住了咳嗽。
再看向文叔的时候,文渊己经显现出老态的面容让张牧心中一痛。
文渊不让他当警察,无外乎就是觉得这样的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
可是他依然没有拦住张牧,他最终还是从事了一份极具危险性的工作。
张牧认真的看着文叔的眼睛:
“没有,文叔,今天的调查只是核实我们一个领导的情况,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
文渊慢慢的拿起筷子在桌上顿了顿,有些感慨:
“儿大不由娘啊!”
换做平时,这个不是很恰当的短语一定会被张牧挖苦。
可是,文渊何尝不是又当爹又当妈。
张牧扒了一口米饭,干巴巴的嚼着。
文渊冒出来一句:
“能不干了吗?”
张牧咽下食物:
“不能……”
文渊呵呵一笑:
“还挺犟,算了,吃饭吃饭!”
他给张牧夹了个鸡腿。
自己也若无其事的开始大快朵颐。
文渊似乎觉得有些不过瘾,他放下筷子:
“小子,别扒饭了,喝点不?”
张牧抬头看了文渊一眼,看他满面红光,也不想扫兴。
“好!喝点儿!”
文渊嘿嘿指了指张牧,起身去拿酒。
转身的那一刻,文渊心中酸楚首往上涌。
他轻轻的在自己老脸上拍了拍,心中暗骂:
“你是不是年纪大了呀文渊,怎么还多愁善感的,你恶心不恶心?”
文渊来到酒柜前,挑了瓶不错的白酒。
今天就奢侈一把!
文渊总有一种感觉,张牧要离开他了。
这么想有些不吉利,但是他的预感是那么的强烈。
在预感来临的那一刻,文渊有些恍惚,有些慌神。
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来得及做,很多道理还没跟张牧讲,很多人生阅历想在张牧更成熟一些的时候再告诉他,他想知道张牧以后会和谁结婚,会定居在哪里,会生男孩还是女孩,会不会为房贷而发愁……
在他眼里,每天见面的张牧还是那个坐在废墟里哭个不停西岁小孩而己。
那天的现场,年轻的文渊抱着惊惧的张牧,张牧手里拿着破旧的绒布玩偶。
玩偶的标签上,模模糊糊的写着两个字:
“张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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