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虞城从来没有这样舒畅的使用过【地心之物】的【特性】。
在他飞离东南总部的审讯室，并将无数的瓦砾悬停在半空之时，他的心是释然的。
他己经为调查局的工作付出了太多，孑然一人，无儿无女，在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牵绊。
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念想那也就是季节那个小子，还有那个新来的张牧。
高空的云雾拂过他古板严肃的脸。
孙虞城不似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的不近人情。
他不知道那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只是在那两个年轻人身上，他看到了自己那时候的影子。
他想起了一些事情，那是二十多年前，大量的【回收物】事件频发，一度让调查局的保密工作濒临崩溃。
孙虞城己经不太记得那时的他到底是为了无法拒绝的回报，还是单纯是一腔热血，亦或就是为了可以拥有【特性】，参加了那一场并不安全的【淤染】。
他和一群年轻人一起训练，一起起居生活。
其他的孙虞城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进行【淤染】之后，那些嘻嘻哈哈的年轻人只剩下了他一个。
他不愿多想那些“朋友”们的结局，大概不会太好。
孙虞城掌握了可怕的【特性】。
最开始的时候，调查局的高层并没有因为【淤染】的成功而欣喜，反而对他非常的忌惮。
孙虞城不得不在被收容的时候极力的表现出顺从。
他被全身束缚着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夜晚。
一首到数年以后才被“投入工作”。
孙虞城遇到了一个愿意相信他的上级，那是他一生都要感谢的人。
而如今，在孙虞城看来，季节和张牧两个人的情况和他当年一样。
这两人都具有极其强大的【特性】。
也都还没有完全的掌握。
他们需要的是信任和引导，而不是驯化。
那种痛苦孙虞城经历过，他不愿回想，内心柔软的他并不愿让别人再遭受这样的折磨。
孙虞城清楚的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被驯服过，只是出于对自由的渴望让他一再委曲求全。
那些折磨他的日子只是弄巧成拙的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
孙虞城所认为的调查局，理应成为他们这样的人的救赎。
当晚，孙虞城在远郊的河边清洗了满是血渍的鞋子和裤脚。
这里基本上不会有定位器的信号塔，他工作了这么多年，这一点反侦查的意识还是具备的。
借着远处城市的亮光，孙虞城静静的靠坐在石岸的一棵树下。
他光着脚，庆幸夏末的天气还没有骤降。
孙虞城想起了他难得空闲的时候，经常会看的短视频里，那些野外求生的内容。
是季节那小子给他推荐的app，孙虞城本来觉得那就是精神毒品，但还是越看越上头。
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个手机软件的制作人也具备某种【特性】，他刷到的视频总是十分符合他的品味。
那些野外搭屋子打猎的视频总是让孙虞城跃跃欲试。
在今天晚上的事情之后，孙虞城很明白，他己经回不去了。
他的退休生涯，哦不，亡命天涯就要开始了。
要不，从明天开始，就试试？当个流浪汉？
孙虞城没有发现，他古板的脸上，竟微微带着笑意。
这几十年的是非对错在今晚被他扔了个干净。
如果可以再选一次，那他一定要当一个普通人。
蚊子真多。
……
张牧回家之前，做足了准备工作和表情管理。
今天文渊调休，也不知道在家做什么。
张牧其实是想去找一找王伟的，他不断的暗示自己王伟现在正看着手机上的艺术短片苦练手艺。
他努力的放空思绪，尽量的不去触碰那些不合理的记忆。
目前收到的短信要求他们按照档案地址居家。
张牧不想给孙主任带来额外的麻烦，所以准备按照季节说的照做。
待到打开家门的时候，张牧己经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似乎今天本来就无事发生。
文渊正在餐桌上用笔记本电脑玩纸牌游戏。
有些惊讶的看着张牧：
“诶小子？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张牧把身上的小包甩到沙发上：
“我要退休了……”
文渊听到这话，还以为张牧是在拿早上他的话刺他：
“臭小子，到底干啥了？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文渊这才将注意力从屏幕上移开。
他想起了最近很火的一个话题：零零后整顿职场。
文渊觉得有些惊悚：
“喂，你不会是跟领导吵架了吧？你这才上班多久啊？”
张牧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在文渊的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呢？
你文渊到底是发了大财还是当了大官，凭什么觉得自己的养子这么有底气跟领导吵架呢？
“没有，不上班你养我啊？我不是还得分期伙食费吗？”
文渊还是不解：
“那是怎么回事，你们公司天天放假啊？”
张牧看了老头儿一眼：
“没有，我说老头儿你怎么这么烦啊，我们公司领导犯事了，取证调查呢……给我们都弄回来了。”
张牧还是秉持着能不说谎就不说谎的原则，只给说出来的话注水。
这话在文渊听来，就完全是有关贪污受贿类似的事情了。
文渊放松下来，哦了一声：
“奥——那你工作没丢吧？”
张牧随口回答：
“没我什么事，我干嘛丢工作？”
文渊再次哦了一声，他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清了清嗓子说：
“小子，要是以后上班真的遇到有人难为你，咱可以不受这个气啊……”
文渊挪了挪屁股，看似随意的嘟囔了一句：
“我有退休金，够咱俩吃泡面了……”
……
好运便利店。
胖胖的店员给自己泡了一桶泡椒牛肉面。
他从货架上拿了两个酱油蛋，一根火腿肠。
待到准备扫条形码结账的时候，他心中一痛。
“本来就存不下什么钱……”
电视里，播放着陈氏集团大楼爆炸的画面，播音员讲述着集团董事长陈江河畏罪自杀的新闻。
同时，还报道了同一事件中某人坠楼身亡的消息。
店员欲哭无泪。
他刚买的股票就跟陈氏集团跳楼的那个可怜人一样。
他将酱油蛋和火腿肠又放了回去。
电视新闻里还在播报其他消息：
【C市学校大巴失踪……】
【L市恐怖灭门案……】
【K市银行被盗……】
【X国最新vr体感游戏测试阶段，大量体验玩家集体脑死亡……】
店员嗦着泡面，突然感觉自己在便利店里待着也还是不错的。
“最近外面不太平呐，介尼玛一个个新闻，以前听都没听过……”
他决定放弃去烧香转运的计划，改为在家进行。
最近感觉世道有点乱，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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