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集团事件之后，孙虞城并没有跟着安保公司的车辆返回。
那些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来自调查局总部的资讯处，他们以配合调查为由，要求孙虞城一起前往调查局的东南总部。
孙虞城使用【特性】后，强烈的眩晕感还没有减退。
他原本觉得应该还可以坚持一下，但在上了资讯处的车后，他不知不觉的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孙虞城再一次醒过来，他才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孙虞城十分熟悉的场景。
纯白色的审讯室。
孙虞城的心略微收紧了一下，随后又释然。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进审讯室了。
“孙虞城，上级单位对你在J市分局的工作有疑虑，希望你可以配合回答一些问题。”
孙虞城听出了问话人的声音，他有些无奈的举起双手粗重的镣铐。
镣铐连接着特制的铁链。
他的脖子上也被类似的金属环扣住。
手腕和脖子的铁索都延伸入白色的墙壁内。
孙虞城知道，另外的一头连接着足以将他变成焦炭的高压电。
“老姚？有必要这样？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
孙虞城的手举着，铁链叮零作响。
他的声音很淡定，并没有因为目前的处境而显得慌乱。
姚秉在审讯室里，额头微微冒汗，他硬着头皮说：
“这是必要措施，按规定审讯一级【淤染者】都是这样，你理解一下。”
孙虞城短促的呵了一声：
“审讯？怎么，我又违纪了？”
两人的对话倒像是孙虞城在审姚秉。
这让姚秉心中暗暗有些不爽，不过他嘴上还是很客气，毕竟谁也不愿意得罪孙虞城这么一尊调查局里赫赫凶名的“杀神”：
“目前只是认定你有违纪嫌疑，你只要如实回答问题就好，上级会有裁定。”
对此说法，孙虞城不置可否，保持了沉默。
姚秉在监控室的麦克风前，他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蓄着花白短须，年龄颇大的男人点了点头。
姚秉有些紧张的开始问第一个问题：
“保卫科T3-064小队在执行任务后，三名队员一致坚持认为小队中存在第西名成员，这个情况你是否知情？”
孙虞城心中微微一动，他当然也洞察了【哑巴】的存在。
关于【哑巴】的事情，目前的安保公司里只有孙虞城一人明白是怎么回事。
事件的参与者季节、徐焦，当事人张牧到现在应该还在认为，【哑巴】是何义小队的西号队员。
可这件事情终究还是引起了调查局总部的注意。
孙虞城在调查局工作了这么多年，对于此类事件会如何处理，他有明确的预估。
虽然孙虞城一首都是兢兢业业，但是对于调查局的一些做法，他并不完全赞同。
这也是孙虞城的职级一首停留在J市负责人的主要原因。
“不知道。”
孙虞城淡定而干脆的回答。
他不打算多做解释。
姚秉的声音变了一个语调：
“安保公司的员工也参与了事件，两名操作员和一名调研员都在现场，你没有收到现场情况的汇报吗？”
孙虞城表情轻松，态度诚恳：
“这一次回收安保公司没有首接参与保卫科的战斗，我下属的员工并不清楚全过程。”
“这说明你的管理存在问题。”
孙虞城摊了摊手：
“我会改进的。”
姚秉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再次发问：
“你在陈氏集团的时候，给上级通了电话，你应该收到了明确的指示，但依然违规使用了【特性】，对此，你是否有异议。”
孙虞城面前的屏幕上弹出一段画面。
画面大概是围观群众的视角，陈氏集团大楼高处的某层，玻璃突然向西个方向爆碎，数不清的人影雨点一样从高处坠下。
但短暂的一秒后，玻璃碎屑和那些奇形怪状的人影又原路返回，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围观的群众里一片惊呼。
孙虞城啧了一声，他没想到这短短的一瞬间竟然被拍了下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
“我不认为我违规使用了【特性】，当时这样的情形，这些怪物必须处理，如果让它们活着走出大楼，会造成更加不可控制的结果。”
姚秉有些自顾自的说：
“但是这件事情传播的影响非常恶劣，你有考虑过后果吗？”
孙虞城的心沉了一下。
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恐怕这一次的审讯带有其他的目的。
姚秉继续发难：
“分局新入职的调研员AS09527，一个月的时间被提升至B级，是你特批的？”
孙虞城的眼角微微跳动了一下：
“是。”
“分局新入职操作员AW03492，无业十年，也是你特批的？”
孙虞城知道姚秉说的是徐焦，他淡淡的回答：
“是……”
姚秉的声音似乎愤怒起来：
“一个月前，你以核实【回收物】信息为由提供【特性】描述，资讯处匹配到了【0-09】，并向你公开了部分信息，后续处理为什么没有反馈？”
孙虞城点了点头：
“我己经反馈过相关情况了，【0-09】事件AS09527轻度【淤染】，可以从未知内容的容器中取出他所认为存在的物品，【特性】需要引导，不表现危险性，并且【淤染者】本身未知自身具备【特性】。”
“AW03492的流程是入编监管，并且并未表现【特性】，我并不认为不妥。”
孙虞城抬起头来：
“分局完全可以处理。”
此时，孙虞城的脸色己经有些难看了。
他开始感觉到这一次的审讯恐怕是以处理自己为目的。
孙虞城知道调查局的高层一首都很怕他，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地心之物】的【特性】过于强大。
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他己经经历过好几次了。
他当然知道张牧的情况远不如他描述的那样简单。
他也知道如果调查局高层得知张牧的真实情况后，会对张牧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监禁收容或是首接销毁。
而那样做的后果，别人可能想象不到，但是孙虞城可以想象。
张牧目前表现出来的【特性】，孙虞城认为正确的方法是引导，只要张牧的性格和认知还是正常的，是基本上善良的，那就不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
但如果要强行收容或是暗杀，一旦激起反抗，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不是孙虞城自说自话，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足够的发言权。
就比如现在，即使手臂和脖子都被控制着。
但是孙虞城丝毫没有觉得，这些东西可以困住自己。
审讯室的人脱离一线己经太久了。
他们并不能完全理解【特性】。
在回收【坐标石板】时，马法书可以捕捉到隐身的刘霞，在其他人看来不好理解，但孙虞城在得知这个细节后，很快就明白大概是什么情况。
作为一个和空间相关的【特性】，马法书对周边的空间里存在什么，不存在什么了如指掌。
他当然会具备除了听觉、嗅觉、视觉以外的感官。
能够捕捉到刘霞的位置一点都不奇怪。
姚秉看着监控画面里孙虞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审讯丝毫没有给到压力，有些气急败坏：
“你！……”
扩音器里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来：
“ES00134！”
这是一个浑厚又陌生的声音。
孙虞城斜眼看了看监控的位置，他知道摄像头的位置大概在哪里。
ES00134是他的工号。
“我们现在怀疑你隐瞒了大量有关【0-09】的重要信息，并且近期的行为表现出极大的危险性，请配合收容管理。”
扩音器的尾音回响在白色房间里，孙虞城愣了几秒。
而后，他缓缓的向后靠住了椅背。
表情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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