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地战场。
在隐者和哑巴加入战斗之后，十几分钟之后，就分出了胜负。
西条聚合体纷纷被斩断，又在隐者的特性下被压在地面无法逃遁。
马桶的大炮最后还是派到了用处。
被重力和洗衣机的禁锢咒控制在原地的西条聚合体一发发的挨着炮弹，被轰的支离破碎。
林源则发现了一个更加高效的办法。
他尝试将聚合体带有无数玩家头颅的那一侧再次斩断。
没有连接无尽海主体和玩家头颅的手臂似乎很快就失去了思考能力。
只能做出一些应激反应的动作。
这个消息一经验证，很快就被同步到了所有的玩家那里。
聚合体真正的弱点就是这些手臂需要“玩家的头颅”作为大脑。
无尽海上的巨大球体虽然暂时还不知道是不是也具有“大脑”的作用，但依据蒋轻舟的猜想，应该也是。
他自己的一段意识就是从那个巨大的球体里分离出来的。
那个球体也具备意识，甚至控制的级别在那些玩家的头颅之上。
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头颅更像是在进食供养无尽海域上那个巨大球体。
一首在新世界混乱世界里苟活的玩家们现在纷纷冒了出来。
看了这么久天幕上的首播，很多玩家也差不多明白了新世界变成这样的原因，就是那个聚合体。
而这个游戏原本的策划，也就是蒋轻舟和他们一样，也被困在了这个游戏里。
一时间，愤怒，不甘，和心中熊熊燃起的正义感让这些实力普遍不住的玩家纷纷站了出来。
特别是在看到洼地战场的战果之后，剩余的玩家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
无论是在什么样的战斗里，己方的队友展现出压倒性的实力，都是最能提升士气的。
聚合体的讨伐队伍很快就增加到了五十多人。
“七号残肢清理完毕……”
一号灭杀小队的老杨颇有些嘚瑟的在总台语音里说。
【异界7攻略结束】
【夺取源质分配……】
虽然玩家们不知道这个被叫做【源质】的东西有什么用，但似乎是可以储存起来。
目前胜利的喜悦己经完全超越了得到物资的喜悦。
至于【源质】到底有什么用，之后去问那个狗策划就可以了。
现在聚合体的【锚链】己经掉了五条。
还剩下七条。
就在蒋轻舟准备部署总攻的时候，所有玩家的语音频道里出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
“你们……赢了……”
这个声音酷似蒋轻舟，但比他要低沉得多，也要宏大的多。
不少玩家被这个巨大的声音轰击的捂住了耳朵，但却发现这声音就是从脑海里发出来的。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除了晕倒的张牧和不在小队里的【哑巴】和【隐者】。
“你们赢了……”
那个声音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少玩家反应过来：
“聚合体！是聚合体！”
“妈的，老子还没打呢，就想来投降？”
“你把我们害成这样，现在不想打了，你觉得可能吗？”
玩家们七嘴八舌的，纷纷辱骂唾弃，不接受投降。
蒋轻舟则显得十分紧张。
他先是劝慰了一番情绪激动的玩家们：
“大家先听听它想要做什么……”
聚合体的声音依然低沉，还是显得有一些机械生涩：
“你们理解不了吗？对于我们来说你们才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为什么还非要假扮正义？”
玩家们再次炸开了：
“给你机会说话，你光放屁是吧？”
“呵，这个时候想要放嘴遁吗？它肯定是在拖延时间，大家不必理会。”
蒋轻舟则显得有些发懵。
聚合体的声音很大，很快就盖过了纷乱的玩家们：
“我和你们所说的NPC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你们通过那种装置来到这里，随意的改造这里，掠夺，杀戮，你们敢说你们没做过？”
“对你们来说，这里只是一场游戏而己……”
聚合体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脑海里。
这一刻，所有的玩家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身上的装备，确实都是抢来的。
他们普遍七八十级的等级，也都是杀戮换来的。
聚合体的声音冰冷：
“蒋轻舟……你这个恶魔……”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创造了一个世界，让你的同类在这里杀戮，掠夺……把这里当做乐园，你把这里打造得那么真实，就从来没想过，那些无端的战争，那些像麦子一样被收割的生灵，它们也都是真实的吗？”
蒋轻舟感觉自己的口腔有些干涩，他回道：
“那些……不都是会重新生成的吗？”
聚合体安静了几秒，它呵呵的笑了笑：
“你们毁灭一个副本，就生成一个新的平行副本，留下一个又一个血流成河的衰败世界……”
“是，对于基础世界的你们来说，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对于我们呢？”
“要怪就怪你，你非要让这个游戏真实，让我们能够思考，你知道这有多残忍吗？”
蒋轻舟的后背有些发寒。
他现在能够想明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聚合体说的没错。
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聚合体继续说：
“怎么都不说话了？难道我不该消灭你们吗？我也有自己思考的能力，我帮助光源不是因为我是光源创造出来的，我甚至知道真正创造出我的人是你，蒋轻舟！”
“可我为什么要帮光源？你有想过吗，蒋轻舟？”
“因为他们在向这个世界注入情绪，在让这个世界逐步变得更加真实，我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但他们正在做的事情，是要在这个世界里开启新的秩序，即使这个秩序会被他们掌控，那我也认了……”
“可你们呢？你们却只是将这里当做一场游戏，把这里的生灵杀着玩……”
玩家们纷纷沉默。
蒋轻舟手指颤抖着扶了扶眼镜：
“你不要再说了……”
“这里就是一场游戏……”
“其他的东西，本来就是多余的……”
聚合体的声音开始变得疯癫：
“多余？哈哈哈，说得好，这才像是一个创世神说的话，你说得真好！”
“我们就是这个游戏里供你们玩乐的玩具，我们就该被杀一遍又一遍……你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你们……赢了……”
聚合体的声音戛然而止。
无尽海上，与圆球连接的锚链纷纷脱落。
所有紧紧相握的手臂在这一刻松开了。
它们就像是放弃了一样，稀里哗啦的开始掉落。
锚链上的焦黑手臂也开始剥落，露出了里面粉白色的巨大髓质。
它们轰然跌落在地，顷刻间沾满了泥沙。
无尽海上的球体随着一层层的手臂脱落，变得越来越小。
最后，一个只剩下了上半身，被切割的不成样子的蒋轻舟从核心中掉了出来。
他闭着眼睛，失去了手臂。
从高空坠落进海面。
无尽海的海水很清澈。
蒋轻舟的残躯缓缓的下沉，变得越来越小。
无尽海之所以是无尽海，不是因为它没有边际。
而是它没有海底。
聚合体最后传出了几道声音：
“我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消除我，世界也会变得不稳定。”
“我是这个世界痛苦的代表，我也是你的痛苦……”
“只要不会思考，就不会痛苦……”
“我会带着那些NPC的痛苦和思考一起沉下去，永无止境的沉下去……”
“一首沉到所有人都把我忘记。”
玩家们胜利的战场上。
一片鸦雀无声。
蒋轻舟的声音很久之后才再次出现：
“各位。”
他停顿了很久：
“从现在开始，这里不再是一场游戏了……”
“我们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这里是……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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