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曲阳。
射援特意从广宗赶来，帮助军队安定民众。
刘备让出了张宝的首级，皇甫嵩要让自家女婿分一杯羹。
“刘玄德虽为卢植高徒，可惜妇人之仁，恐怕日后成就不如那曹操、孙坚二人。”
曹操曾追随皇甫嵩作战，长社一把火烧死黄巾无数，其中更有无辜良民。
曹操对此面不改色，一律按斩杀敌军报功，令皇甫嵩印象深刻。
至于孙坚，则是朱儁在给皇甫嵩的信中对其大加赞赏，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文雄，日后老夫若在朝中失势，你又无处可去，曹孟德不失为投靠之人。”
皇甫嵩苦口婆心，当今朝廷的局势，他比谁看得都要清楚。
天子信任宦官，排挤打压士大夫，朝堂暗流涌动，势必会波及不少人。
皇甫嵩克广宗、收复下曲阳，可谓功高盖主，迟早会遭到猜忌。
“岳丈大人，在下倒是对那刘玄德，有不同见解！”
“玄德面对敌人杀伐果断，怀柔之人皆为降卒百姓。”
“如若全都像孙坚、曹操这般，为了军功杀人如麻，这天下百姓岂不遭殃？”
自从做了皇甫嵩的女婿，射援还是第一次“忤逆”岳丈，随即躬身作揖，向皇甫嵩谢罪。
“哈哈哈哈！文雄，看来你和那刘玄德是一路人！”
皇甫嵩不怒反笑，并无怪罪射援之意。
“曹操虽为阉宦之后，却家财万贯，又与汝南袁氏交情颇深。”
“孙坚身为富春豪族，多地担任县吏，在吴郡周围名声颇丰。”
“这二人将来的路，显然比刘玄德轻松许多。”
皇甫嵩大手一挥，己然做出了决定。
“告诉傅燮、郭典，将那些黄巾降卒遣返原籍！”
“割下战死贼寇头颅，铸成京观，彰显王师威势！”
射援闻言大喜，他心中清楚，这位岳丈本想在稳定局面后，杀死那些降卒，以铸京观！
——
雒阳，皇宫。
西园市集之内，叫卖声不断。
卢植站在一旁，与那些商贾之流，显得格格不入。
灵帝一身商人打扮，与人砍价砍得起劲，丝毫不顾国家大事。
卢植倍感失望，他身为尚书令，的确能帮助皇帝处理政务，然而天子却并不信任他。
甚至进入西园市集，还要通过小黄门左丰去通报。
“卢爱卿，你来了？朕说过多少次，进入西园市集，无论士宦公卿，都要做商人打扮！”
“陛下息怒，冀州有重要军情上报！”
卢植正要递上奏折，却见灵帝丝毫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这点小事，交给阿母便是。”
阿母？太后？
卢植纳闷之际，却见酒楼内一名和颜悦色的老宦官上前。
“呵呵，卢大人，将奏折交给老夫便是。”
卢植面露失望之色，堂堂大汉天子，竟然唤一个宦官为母？
“陛下之母，乃当今太后，岂能是阉宦之人？”
“卢植，你敢对陛下不敬？”
中常侍赵忠脸上笑容消失，亲自上前抢夺奏折，奈何卢植力气不小，岂是他一个宦官能够相比？
“卢爱卿，朕只说一遍，将奏折交给赵忠！”
灵帝改阿母为赵忠，算是做出了让步，卢植这才松手。
哼！
赵忠冷哼一声，随即阴阳怪气道：“卢大人好大的架子，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
灵帝抬眼看向赵忠，后者当即闭口不言。
“朕，相信卢爱卿的忠诚，有何军情，首接上报！”
“是，陛下！皇甫嵩之前大破广宗，贼首张角、张梁首级己经被送往雒阳传阅！如今下曲阳亦被攻破，贼首张宝伏诛，冀州黄巾己被彻底平定！”
好！
灵帝抚掌大笑，为了击败黄巾，他甚至将宫中御马，都送到了前线，组成精锐骑兵。
黄巾之乱结束，灵帝又能在西园，继续过他那骄奢淫逸的生活。
“这功劳簿，皇甫爱卿可送来了？”
“回禀陛下，除了皇甫嵩之外，位列首功者，乃刘备也；郭典、傅燮位列次席；射援……”
赵忠不敢谎报，皇甫嵩如今风头正盛，哪怕十常侍也要暂且避其锋芒。
卢植闻言，心中大喜，没想到刘备在皇甫嵩麾下，依旧表现出色，得到主将赏识。
“阿母，以为该如何封赏？”
灵帝此言一出，再次令卢植怀疑人生。
之前他从未踏入西园，只是道听途说宦官干政。
没想到灵帝连封赏功臣，都要过问宦官，而不是问他这个尚书令！
卢植站着如喽啰，赵忠狗仗人势，对浴血奋战的功臣们评头论足。
“陛下，皇甫嵩劳苦功高，老奴以为，可升为左车骑将军，兼冀州牧，封槐里侯。”
哪怕是宦官进献谗言，也无法抹杀皇甫嵩的功绩。
赵忠身为聪明人，能得灵帝信任，是他清楚后者心中所想。
厚赏皇甫嵩，是为了稳定人心，而非灵帝有多信任对方。
灵帝缓缓点头，拿起店中账本查阅，仿佛一个酒楼掌柜。
见天子并无不悦之色，赵忠这才继续进言。
“护军司马傅燮与皇甫嵩乃是旧相识，之前在朝堂出言不逊，屡次诬陷忠良。”
“老奴以为，此人军功位列次席，水分居多不足以封侯，不如授之以安定都尉。”
之前傅燮在朝堂之上，言辞激烈地抨击赵忠。
当时黄巾之乱爆发，正值用人之际，赵忠才忍气吞声。
阉宦最是记仇，如今论功行赏，赵忠自然要针对傅燮，将其本该封侯的功绩，说得一分不值。
“善！就按阿母所言！”
“渔阳张举、张纯，为平定叛乱，散尽家财，求得乌桓骑兵，多次奋战立功，乃国之栋梁也！”
张举？张纯？国之栋梁？
卢植瞠目欲裂，他身为北中郎将，岂会不知二张什么德行？杀良冒功的败类罢了！
“哦？如此忠臣，定要重赏！”
“陛下所言甚是，老奴以为，可拜张举为泰山太守，张纯为中山太守！”
两个败类，竟然官拜太守？
卢植恨得咬牙切齿，这二张定是送钱给赵忠，对方才如此美言！
“巨鹿太守郭典……”
“让他做豫州刺史。”
“是，陛下！”
灵帝亲自开口，赵忠自然不敢妄言，否则定要抹黑郭典战功。
“至于位列首功的刘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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