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荣山的焦土钻出新芽的第七日，风语蹲在赤水祭坛废墟上烤蛇肉。蜜渍梅子的汁液滴入火堆，腾起的青烟凝成鬼方图腾，惊得巡视的赤水族人打翻了重建的梁柱。相柳拎着酒坛跃上残垣，银发间沾着未化的雪粒："鬼方禁地的烽烟，飘到这儿了。"
风语弹指将梅核射向图腾，核尖穿透烟雾显出一行古篆："血鼎重铸，祭品归位。"她嗤笑着扯过相柳的衣袖擦手："老东西们惦记我的逆鳞，连棺材本都赌上了。"
赤水丰隆捧着族谱踉跄奔来，颈间蛊纹己淡如蛛丝："盘蛇鼎昨夜异动，族老们全被吸进鼎里..."话音未落，祭坛地面裂开深渊，九根缠着螭龙纹的青铜链破土而出，末端拴着赤水与鬼方百名长老的尸身。
"聘礼挺别致。"风语踹了脚青铜链，链身浮现密密麻麻的噬魂咒，"可惜姑奶奶不爱收破烂。"饕餮虚影自她背后冲天而起，利齿咬住链条猛拽。地底传来双生鼎的嗡鸣，震得赤水丰隆呕出带蛊虫的黑血。
相柳的逆鳞突然泛起金芒，他按住心口单膝跪地："鼎在抽取我的灵力..."蛇尾不受控地现形，鳞片剥落处渗出淡金血液。风语旋身将人揽进怀里，指尖金纹探入他经脉："老东西用双生鼎锁了你的妖丹！"
鬼方大长老的虚影自深渊升起，半张脸融着赤水族徽："三百年了，饕餮大人该还债了。"他挥袖展开血鼎之盟的契书，文字化作锁链缠向相柳。毛球俯冲下来抓裂契纸，却被鼎中伸出的螭龙虚影咬住残羽。
"毛球的尾羽值二十坛醉千秋！"风语冷着脸撕开虚空，吞下半条螭龙虚影。相柳趁机斩断缠身的青铜链，逆鳞之力凝成冰刃劈向深渊："你们的破契，我撕了！"
鼎鸣化作凄厉哀嚎，赤水与鬼方长老的尸身突然暴起。风语扯过两具尸首当盾牌，指尖金纹洞穿他们心口的盟约刺青："拿死人当挡箭牌，不如尝尝活烤螭龙——"饕餮虚影喷出离火，将鬼方大长老的虚影灼出焦痕。
深渊中升起完整的双生鼎，盘蛇与螭龙首尾相衔。鼎口喷出血雾，凝成当年缔约场景：赤水先祖将饕餮逆鳞嵌入鼎眼，鬼方大巫剜出圣女心头血浇灌。风语忽然捏碎蜜渍梅子，梅核射入鼎眼："这么爱喝血，请你吃顿好的！"
双生鼎剧烈震颤，鼎身裂纹中爬出无数血债蛊虫。相柳的妖丹被扯出体外，金芒中竟裹着半枚逆鳞。风语徒手抓住妖丹按回他心口，饕餮纹自二人交握处蔓延："小九头妖，借你妖丹养了百年逆鳞，该收利息了。"
鬼方大长老趁机催动血鼎，赤水全族蛊纹暴涨。风语拽着相柳跃上鼎沿，咬破舌尖将血洒入鼎中："爱喝就喝个够！"饕餮之血触及鼎身的刹那，盘蛇与螭龙突然互噬，鼎内传出百年前缔约者的惨叫。
"盟约反噬的滋味如何？"风语踩着鼎耳冷笑，"拿我的鳞片当阵眼时，没想过会遭天谴吧？"她甩出相柳的妖丹砸向鼎心，金芒与饕餮血交融爆炸，将双生鼎炸成青铜暴雨。
赤水丰隆的蛊纹随鼎碎消散，他怔怔望着掌心血鼎契书的灰烬。风语拎着半截鼎腿走向他："拿回去供着，每日三炷香，祭你们蠢死的列祖列宗。"
相柳的蛇尾缠住风语腰肢，逆鳞金纹己蔓延至眼尾："你说养肥了再吃..."
"现在正当时。"她反手将人抵在焦黑的盟约碑上，咬住他颈间跳动的血脉，"九头妖的心头血，酿了百年总算入味。"
毛球抓着幸存的醉千秋酒坛掠过废墟，尾羽扫落碑上最后一块残鼎。春风卷着新芽攀上碑文，将"血鼎之盟"西个字改写成"风月同天"。
三日后，极北冰洞飘出烤朏朏的香气。风语枕着相柳的蛇尾数逆鳞，洞口悬着赤水与鬼方联名的赔罪书，落款处摁着百枚血指印。相柳将烤糊的蛇肉藏到身后："明日去南海捉文鳐？"
"先把鬼方欠的雪蛤膏讨了。"风语弹指震碎赔罪书，纸屑化作白蝶飞向禁地，"顺便把你养在赤水祭坛的那窝蛇蛋捎回来。"
相柳耳尖爆红，蛇尾不慎扫翻烤架。风语大笑着跃上毛球背脊，玄色衣袂掠过某人泛红的眼尾，惊散了洞外栖息的最后一缕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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