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水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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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水奇缘

 

清水镇的石板路被春雨泡得发亮,风语蹲在回春堂屋顶啃酱鸭,油纸包里的香气勾得街边野狗首转圈。 屋檐下,玟小六正往陶罐里倒腾毒虫,紫黑色的药汁咕嘟冒泡,飘出一缕带着甘苦味的青烟。

"翡翠白玉汤?"风语鼻尖微动,翻身跃入院中。玄色裙裾扫过药架时,三七与八角的位置悄然对调——这两味药材颠倒后,恰好能解罐中毒性。

玟小六头也不抬地甩出银针:"偷药的走正门。"针尖在触及风语衣袖前突然转向,钉住只试图逃窜的蛊虫。风语拎起蛊虫对着日光端详:"离人愁混着噬心蛊,你这锅汤倒是热闹。"

"客官好眼力。"小六终于转身,目光在触及风语腕间青铜铃时骤缩,"这毒汤值三钱银子,要命的话..."

"要命的话,你早该在倒第三味药时暴毙。"风语指尖弹飞蛊虫,顺势捞起陶罐一饮而尽。药汁滑过喉间时,饕餮纹泛起暗金流光,将毒素尽数吞噬,"滋味尚可,再来三罐。"

老木冲进来时,正撞见风语徒手捏碎试毒用的银蟾蜍。那号称能毒翻夔牛的剧毒在她掌心化作青烟,惊得他手中菜刀哐当落地:"妖怪啊!"

"眼力不错。"风语屈指将银蟾蜍残骸弹进药柜,精准砸中暗格里的合欢散,"这包送我,当房钱。"说着甩出从洪江那儿顺来的玉佩,玉佩撞开西厢房的门,露出里面刚晒好的毒草干。

当夜,风语霸占了回春堂最好的客房。玟小六蹲在屋顶修补被她踩碎的瓦片,忽见镇外竹林惊起群鸦,隐约有白影掠过树梢。她眯起眼摸向腰间毒囊,却听见屋内传来风语的嗤笑:"小九头妖,偷窥姑娘闺房算什么本事?"

竹影婆娑处,防风邶执弓的手微微一顿。银色面具下,相柳望着窗棂剪影中晃动的青铜铃铛,喉结动了动:"姑娘这玉佩,看着眼熟。"

风语推开雕窗,月光淌进她半敞的衣襟,露出心口若隐若现的饕餮纹:"不及公子这身防风氏皮囊新鲜。"说着掷出合欢散药包,正砸在他欲扣弦的指节上,"拿去玩,别扰我尝新汤。"

药粉随风散开,防风邶耳尖泛红急退三步。回春堂后院忽然传来重物落水声,接着是麻子结结巴巴的惊呼:"串子你怎么泡在辣椒缸里!"

玟小六扶额叹气时,风语己闪身至院墙。她拎着从厨房顺的烧鸡腿,看相柳用幻形术困住巡逻的轩,嘴角油渍在月光下泛着光:"辰荣残军的追踪术,学得倒是比烤朏朏快。"

相柳撤去伪装,银发在夜风中泛起涟漪。他目光扫过风语腰间玉佩,那是他昨日潜入西炎城寻来的暖玉,此刻却被她系在装毒草的布袋上:"你故意放毛球引我来?"

"是它自己馋烧鸡。"风语撕下鸡腿肉抛向空中,毛球从云端俯冲而下,却在她指尖三寸处急刹——相柳的匕首正抵着它咽喉。

青铜铃铛无风自响,匕首应声落地。风语捏住相柳手腕,饕餮纹顺着他经脉游走:"教过你多少次,杀意太盛容易..."话未说完,少年突然闷哼,嘴角溢出血线。

"情人蛊?"风语眸中金光暴涨,掌心按在他心口。蛊虫躁动的轨迹与当年冰洞中的噬心蛊如出一辙,只是这次牵连着另一道微弱心跳,"你倒是会挑新鲜玩意儿玩。"

回春堂药房内,小夭猛然捂住心口。正在研磨的毒草撒了满地,叶十七慌忙扶住她:"六哥!"

风语踹开房门时,小夭腕间的蛊纹正泛着赤光。她扫了眼缩在角落的叶十七,突然嗤笑:"涂山家的狐狸崽子,把你尾巴收好了。"说罢并指点在小夭眉心,饕餮之力如潮水灌入,将躁动的蛊虫逼至指尖。

"忍着疼。"风语咬破小夭中指,漆黑蛊虫随着血珠落入玉瓶。相柳扶门框的手青筋暴起,看着风语将玉瓶系回腰间:"这小虫子归我,就当诊金。"

叶十七的狐尾险些现形:"那是..."

"是你家小娘子心甘情愿种的。"风语晃了晃玉瓶,蛊虫撞击瓶壁发出清脆声响,"防风公子,你说是不是?"

相柳抹去唇边血迹,防风邶的面具早己碎裂。他盯着风语把玩玉瓶的手,突然想起极北之地那些被串成珠帘的蛊虫:"你要它何用?"

"泡酒。"风语弹指震碎玉瓶,蛊虫尚未逃窜就被她吸入掌心,"九头妖养的情人蛊,可比离人愁够劲。"饕餮纹掠过咽喉,将那点蛊毒化作了打酒钱的灵力。

三更梆子响时,风语坐在酒铺屋顶对月独酌。相柳的银发垂落她肩头,带着极北之地未化的霜气:"洪江说,西炎山有坛埋了百年的..."

"不去。"风语将空酒坛套在他头上,"明日我要尝小六新制的千机散。"酒香混着药气萦绕间,她忽然捏住相柳下巴,"再敢乱种蛊,就把你泡成药酒。"

晨雾漫过石板街时,回春堂后院飘起古怪药香。风语支使麻子串子搬来十口陶缸,将小六的毒药兑着烈酒往里倒。老木抱着账本哀嚎:"姑奶奶,这月己经炸了三次灶台!"

"这次成了分你三成。"风语屈指弹飞即将爆炸的药渣,火星子在触及相柳衣角前被扑灭。少年扮作的防风邶正教小夭射箭,箭矢却次次"意外"偏转向风语的方向。

"手抖成这样,不如剁了泡酒。"风语接住第七支箭,反手掷向相柳耳畔。箭身擦过防风氏玉佩,钉在叶十七刚堆好的柴垛上,惊得狐狸尾巴炸出虚影。

当夜,清水河畔飘满莲花灯。风语拎着酒壶靠在桥头,看相柳被小夭拉着放灯。少年指尖灵火明明灭灭,总在触及灯芯前被风语弹来的花生米打偏。

"许的什么愿?"她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惊得小夭差点栽进河里。相柳的莲花灯己顺流而下,灯纸上隐约可见饕餮纹样。

"愿天下..."小夭话音未落,风语己笑倒在栏杆边:"小六啊,你许愿的模样像极了洪江那老头。"说着甩出酒壶,壶嘴正勾回顺流的莲花灯。

灯纸上歪歪扭扭写着:"愿年年有烧鸡。"

毛球从云层俯冲而下,爪间野兔血淋淋摔在灯旁。风语拎起兔子晃了晃:"毛球都比你会打猎。"相柳突然夺过兔子,指尖灵火燃起:"现在学也不迟。"

焦糊味漫开时,清水镇下起今春第一场急雨。风语望着手忙脚乱的少年,忽然将啃剩的鸡骨头抛进河里。青铜铃铛随雨声轻响,盖过了远处鬼方死士的闷哼——那些试图潜入镇子的刺客,早被饕餮结界碾成了河畔青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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