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落紫大哭,把她嘴里的碎布拿开。只见她无神般直视天花板,那模样,让她恨不得立马杀了刘成。
她把漫香手上的腰带解开,拿出一件衣服放在她身上说:“香香,快点穿好,我们要跑!”
“好脏……”苏漫香满脸是泪地说。
“噗——”
这时,刘成拿着碎片,从落紫背后刺穿了她的心脏。
落紫面露出痛苦之色,嘴角流血,但双眼还是死死盯着女儿看。
漫香接近崩溃地大叫,见娘亲的血滴在自己手上,还很湿热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香香,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不要记恨谁,也不要怨恨谁!”落紫用尽全力往后倒,直接把刘成推开。
桌上的烛火落在窗帘,漫香还是傻傻地看着地上搏斗的两人。
最后,她听落紫的话把衣服穿好。
趁地上两人生死搏斗时,她捡起地上的碎片,对刘成的后背狂刺。
“啊啊啊啊——”痛苦不已的刘成承受不住她数十下刺伤,最后倒地不起。
见他死了,满身是血的漫香丢开碎片,连忙扶起趴在地上无力动弹的落紫哭着说:“娘,你别怕,我带你去看大夫……”
“没用的……”落紫虚弱地摇摇头,手抚摸她的脸说:“对不起,娘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窗帘着了火,渐渐燃烧整间屋子。
“不要……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苏漫香依偎在她怀中大哭。
“连娘这一份活下去!跑……快跑啊!”落紫推开她整个人趴在地上。
苏漫香坐在地上,哭着摇头。
“你难道要我死不瞑目吗?”落紫哭着大吼,接着狂吐一口血。
“不是……”漫香擦掉泪解释。
“那你跑……离开倾城郡,找个好男人嫁了……”落紫的呼吸越来越虚弱,可是她要亲眼看着女儿离开。
“我知道了……”苏漫香拿起包袱,哭着跑出去。
落紫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嘴角挂着知足的笑,慢慢地闭上了眼。
香香,对不起,不是娘不想陪你走下去。而是娘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娘好累,曾经做过那么多错事,这几天才后悔。
不要像我活得这么幸苦,找个爱你的人度过一生吧!
隐隐中,她忽然看到有个人的背影站在黑暗中的一株槐树下,槐树飘香,他的身影伴随槐树渐渐消散。
袁弘,你还是不肯正面看我,不肯原谅我么?
对不起……
就算你多么厌恶我,还是要来找你。
最爱你的我,无论过去多少年,心中,一直还有你。
刘成和落紫死在家中,苏漫香失踪,一夜豪宅化为灰烬。
这事,只轰动倾城郡一时。
然半年后的今日,在李城主的管辖下倾城郡有了很大的改动。
腊月的冬天,寒雪簌簌落地,将倾城郡往昔四季如春的景象,被天然的白完全掩盖,成了一个洁白无瑕的国度。
寒气依旧逼人,但看那漫天飞雪,再烦的心,也会明如镜,如止水。
苏宅的小小四合院,无了嫩叶装饰的大树,枝干挤压许多雪,承受不足重力,伴着自己的枝干和积雪落在地上。在整个四合院很响,却吓不住为新年准备的人们。
书香满气的房内,苏佩身姿微微倾俯,胸前两条乌鸦色的须发垂落。
她冬天不畏寒,穿的衣服比其他人还要少。
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深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
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腰,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
半年多的时间,让她从小黑妹蜕变成出尘仙子。
乌鸦黑的长发用白色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飞燕簪,因为抹了茉莉香精,散发淡雅清香的味道。光洁的额头戴额饰,既是点缀又增加美感。
用碳黑色描上了平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清澈坚毅的卧蚕眼专注笔下字,认真的模样,那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唇上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俊挺的琼鼻勾勒出轮廓光,尽显倾国倾城。
这样的蜕变,让谁不心动?
弟弟苏贤良就在她身边充当个磨墨的书童,时而和长孙篱落说说话,又夸赞自己的姐姐文笔比以往进步许多。
本来长孙篱落只要在家中看着她们忙就好,她耐不住闲,主动上前和秋姨秋水们围在桌边剪窗纸。
“好了!”最后一笔勾勒后,苏佩欢快地把毛笔放在笔架上,拿起春联对未干的字吹了吹。
苏贤良放下砚石,把头凑来浏览那行笔如云,挥洒如意的字迹念道:“事事如意大吉祥,年年福禄随春到。”
“横批:新春大吉。”苏佩听弟弟念得津津有味,怕他把横批说出来,自己就先声夺人。
“姐姐居然没写错,字迹比以往更加有力了,不错呀!”苏贤良对她竖起大拇指。
“什么嘛,对着书上的对联照写,怎么会错呢?你以为我像你啊,别来拍马屁!”苏佩把春联放在窗边风干,回头继续写。
苏贤良赶紧磨墨,眼睛盯着她写出的每一个字念道:“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
“横批呢?”长孙篱落关注他们许久,终于忍不住问。
“是四季长安!”对着书上的对联写,苏贤良抢先说。他就是不想让姐姐先说,他就是要气死她。
苏佩嘴唇,杏眼怒视了他一番:“不写了!”
“别呀!”他知道姐姐耍小性子了,不过身为大度的弟弟,一定会配合她的。
“那你要求我么?”苏佩双手环抱,挑眉抿嘴说。
“不求!”苏贤良撇过脸。
苏佩留意到长孙篱落在意他们对话,索性不和他玩闹,转身就走。
秋水起身,从椅子上抱起外袍,就给她披上又顺势将一个暖炉抱给她。
“秋水,你就不用跟来了,我想一个人走走……”苏佩说。
“姐,你真的生气了?”人都要出去了,这不明显地……
“我只不过是写字写得手都酸了,想出去走走,散散步。你以为我会和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计较吗?好好写你的字吧!”苏佩接过秋水递来的油纸伞,还是让她止步,不让她跟来。
走出苏宅,苏佩孜身一人站在街上,环视在街道扫雪的人。
明日是除夕了,在市集买东西的人是多不胜数,都是为那一天道来所准备。
苏佩挪开手中的伞,抬头望那漫天飘雪落在肩上,闭眼感受雪花在脸颊融化的感觉。
沉淀许久的心,在这宁静的时候,又想起了某些事,某些,她一直都放不下的事。
在古代有八个多月了,距离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实在是太少太少。
只是,一旦踏出倾城郡去帝都,那么以后自己的生活将不会过得如此平淡。
但她不得不走,她没忘记,自己终有一天,是要回去的。
“苏佩。”一辆马车刚好从十字路口经过,车内的人掀开窗帘,看到那抹在白雪中步行的倩影,就知道她是谁。
她看到刘景云掀开车帘,欣长的身子从车上一跃而下。
蓝色云翔符竹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个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苏佩看他走来,脸上的寒冰在自己出狱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景大夫叫我何事?”苏佩问。
景云说过,以后不必称呼他为景大夫,但是自己,已经喊习惯了。
“就是和你打个招呼,看你一个人走……”刘景云说着,见她越发美貌的脸眼睛都不敢看了。
又想到她是孤身一人出来,肯定是要去干嘛,索性撇开话题问:“外面风雪大,要不让我载你一程,如何?”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要边走路边欣赏倾城郡的雪景。”苏佩婉言拒绝,景云也不好意思强求。
虽然他妥协,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阿真,你先回去吧!我要和苏大夫一起走走。”刘景云朝车夫阿真挥手,阿真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在此多逗留,赶着马儿离开。
苏佩看他这般,只是嘴角轻轻一笑,往前继续步行。
景云跑来夺过她手中的油纸伞,替她打伞道:“要不要出城看看山中积雪?”
“我懒,也不想走得远。景大夫今天很是得空呀!”
刘景云摸摸鼻子笑了笑说:“现在四济堂放假了,自然是不忙了!”
“明日就是除夕了,你就不和家人一起过吗?”苏佩来倾城郡很久了,从未听见刘景云说起自家人的任何事。
景云听到她提起‘家人’两个字,面色有那么一刻僵硬,随即又笑了笑说:“他们很忙,估计也不会顾虑到我。反正家中有很多兄弟,不差我一个。”
“这样呀……那过年挺可怜的。”苏佩忽然想起自己的过世的父母了。
“才不可怜,我平时就去徐叔那边串门。现在和你在一起走路,也是一种令人开心的事。”景云怡然自乐地说:“真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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