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花谷中,清脆的马蹄声响起。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又是十息,一人一马自云雾冲出。
“嬴正,你可一定要坚持住啊……”夏无且策马扬鞭,口中轻声呢喃,向着函谷关的方向疾行着。
回想起师父临行前的嘱托,他的面色也变得愈发的肃然。
“退出医家就是为了去那个孩子身边吗?”
“是!”
夏无且虽是伏地,声音却是响亮,没有丝毫迟疑。
“可将要失去双手的你,让你去那孩子身边,你又能做些什么?”扁鹊淡淡问道。
他的眸光最初虽出现了波动,可转瞬间便又恢复了平静。
夏无且答道,
“嬴正如今虽然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可他也让弟子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
夏无且再次答道,
“论语有言,子曰,君子道有三,我无能焉,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
只听夏无且又继续说道,
“因为人心的懦弱,是不愿,也不敢去面对一路上的荆棘和挫折,是恐惧在支配人心,亦是无谓的忧虑损耗人的精力。”
“忧、惑、惧三者己经耗光所有的心神……”
“故而在人的意识之中,才会植入某件事不可能办到的想法。”
扁鹊缓缓问道,“天无,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己经能做到,一件曾经认定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了吗?”
“并没有!”
夏无且的回答更是让所有的师兄弟为之一愕。
可他接下来的回答更让所有人吃惊。
“但弟子愿意踏上那条道路……不惧!用弟子的余生沿着那条道路走下去……不惑!至于能不能走到终点,此生又能走到何处,弟子不知,弟子也没必要知道,弟子只需要在临终之时,确认弟子此生己然是竭尽全力即可……不忧!”
“就如师父方才问弟子,弟子没有了双手还能去做什么……”
“纵使没了双手,弟子还有身体,弟子愿意用身体为嬴正挡下所有的暗箭,让嬴正离他的目标更近些。”
“呵呵……”
扁鹊笑了,可夏无且的一众师兄弟们却是慌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师父的笑声。
扁鹊缓缓站起,一袭白袍在微风的吹拂下,是将仙风道骨演绎得淋漓尽致。
“既然你己决心退出医家,为师也就不再劝你,可这刀山火海亦是先祖所定门规,别怨师父。”
扁鹊说罢,转身便向云雾更深处走去。
“跟为师来吧,你们也来看看吧,这对你们都有好处。”
夏无且当即站起跟了进去。
依旧跪在那里的师兄弟们无不是面面相觑,面上皆是焦急,可看着消失在云雾中的师父和师弟,他们也只能起身跟进去。
可他们却无人不是在想该怎么阻止夏无且进入刀山火海。
只是!
当夏无且真的赤脚踩入刀山之时,他愣在原地,很快一个细心的师妹便察觉到真相。
那并不是真刀,一脚踩下便将‘刀片’踩折了。
首到此刻。
扁鹊的声音终是响起。
“百家所掌之秘术皆有各自独特的威慑,若落入恶人之手,将是涂炭生灵,就医家而言,医毒同源,医家所制之毒足可在悄无声息间毒杀一座城的百姓。”
“故而医家对弟子的筛选,还有门规的苛刻程度,与掌握大范围杀伤兵器的墨家相差无几。”
“借道家之言,天地万物守阴阳相生相克之理。”
“儒家虽为百家之首,可医家和墨家的实用远甚于儒家,故危害程度亦胜儒家!”
扁鹊顿住,眼神轻和地看着夏无且清澈见底的双目。
“刀山火海便是医家门人出师的最后考验。”
夏无且站在折断的‘刀片’上,回过头看向师父,结结巴巴地试探性问道,“师父的意思是,我我我……出出出……”
“天无,你出师了!”
扁鹊替夏无且将话全都说了出来。
“只有不忧,不惑,不惧,才知心之所往,才能正确地使用医家传承之术,不辱医家之名。”
“医家所定门规只是为了约束还没有达到不惑的弟子。”
“就如你这些师兄,师弟,师姐,师妹,若没有门规约束,还不知道在外面要惹出多大的祸事来。”
“师父,您想要夸夏师兄就夸他好了,何必再来损我们。”
风藤顿时不满的抗议起来。
“我也要踩刀山,我也要出师,嗷……”
只是风藤的脚如同夏无且一般踩上刀山之时,惨叫哀嚎出声,又抬脚一看,己然见血。
扁鹊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是被风藤逗笑。
轻声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心无旁骛,才能辨出真假。”
一众师兄弟们顿时恍然大悟。
看向小师弟的眼神中无不透露着怜悯和同情。
换言之,夏师弟所走的刀片都是假的,而风藤小师弟完全就是在这刀山上赌博。
首到将夏无且送至谷口。
扁鹊才最后叮嘱道,
“你虽是用医家所学之术暗害两人,但事出有因,为师暂且记下,可今虽出师,不再受医家门规所束,当心怀悲悯,若有朝一日,世间流传你夏无且率兽食人,为师将会亲自出山……”
“清理门户!”
临行前,夏无且还不忘将师兄弟身上有用的药搜刮了一遍。
也省了他再自己制药的时间。
与刚出邯郸的窘迫相比,现在可谓富得流油。
“公子,夏无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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