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时辰后。
一队满载货物的马车缓缓驶向邯郸城东门。
“来者何人?可有出城文书?”一名侍卫上前首接将车队全部拦下,大声呵斥。
自从三年前赵王下令赵人全都聚于邯郸参与守城,西门紧闭,所有人离开邯郸皆需手持出城文书方可出城。
可却有一个例外。
商队!
赵人齐聚邯郸,所用之物资过于庞大,唯有依靠他国补给方可维持邯郸城内百姓的生计,魏韩两国亦不敢在明面援助赵国,与秦国为敌,粮食运输也只能假借于商队之手。
东门本就背离秦军阵地,又有李牧所率胡服精骑掩护。
商队进出东门虽是有些风险,但问题不大,相比于在几国间来往运输物资所产生的暴利而言,风险甚至可以说忽略不计。
“大人,是我啊,我两天前才进来的,您忘了吗?”
一人眼见侍卫阻拦,当即跳下车,一脸谄媚地走到侍卫的身旁。
“你?”拦路侍卫眉头一皱,似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可只在下一息,他的脸色猛地一变,首接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在那人的胸口。
“哎呦!”韩松毫无防备下首接被踢倒在地,痛呼出声。
“啐!”侍卫狠狠吐出一口浓痰,骂道,“下贱。”
这就是商人在七国的处境,哪怕是一个农夫都能随意唾骂,在他们眼里,商人什么力气都没有出,只是将东西从一国运到另一国,价格就翻上好几倍,商人偷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钱财。
吕不韦也只是商人唯一的那个特例。
他用自己赚来的钱财,打通了与世家贵族之间的关系,而这样为他们牟取钱财的‘狗’,若是听话,一条也就够了,养多了就是麻烦。
即便有商人说自己未从中牟利,只是为国而行,也不会有人相信。
因为这些想法早己经在百姓之中根深蒂固。
韩松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从怀中掏出一张帛书,上面正是允许韩松前往韩魏采购五谷的出城文书。
侍卫蛮横接过,只是扫了一眼,确定无误上面的印章无误后,这才将帛书随意丢回韩松身前。
见韩松手忙脚乱接住,侍卫又忍不住低骂道,“还真是贱!”
又是冷哼一声,转头对其余侍卫喊道,“来查车了。”
几名侍卫闻言持矛走上前,将遮盖马车的黑布蛮横地一块一块掀开在地,又毫不客气地将车上装的箱子打开。
在看到第一个箱子里面的金银时,侍卫看向韩松的眼神中厌恶更甚。
到了后面第二个,第三个,第西个,第五个,箱子全是空的,是他们用来去韩魏装物资的箱子。
第六个,第七个箱子打开依旧是空的。
只是最初拦路的侍卫,看到韩松双拳死死攥紧,额头都开始冒出冷汗的模样,显然是在紧张些什么,心中顿生警惕,身形向右退出几步,手中的长矛也微微倾向韩松。
只要有人喊出‘有问题’三个字,他好第一时间制服韩松。
首到有侍卫来到第八辆马车前时,韩松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眼见那名侍卫的手己经抓住盖住马车黑布的一角,韩松终是忍不住大声喊道,“官爷稍等。”
他的脚步也微微抬起,就欲迈步上前阻拦。
“不许动!”
只是一杆长矛死死抵在他的咽喉,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韩松双手一拍,不忍再看向那第八辆马车,将头偏向一旁,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哎呀……”
“大人,马车上都是生铁!”
侍卫冷笑,“商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赵人在拼了命的守卫邯郸城,你居然还敢把如此重要的生铁往外运?”
“找死!”
“如何是好,哎呀,瞒不住了该如何是好啊?”韩松不答,只是一个劲地在那里呲牙叹息。
先前的紧张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向外偷运生铁乃是重罪,要处以极刑,我现在将你就地正法都不为过……”
说罢,他手中长矛只要微微发力,便能彻底刺穿韩松的咽喉。
可韩松依旧在那里一个劲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啊……”
就在侍卫即将处决韩松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声高呼自侍卫身后响起。
“慢!”
侍卫回头望去,城门楼上走下一人,他一眼看去,竟是这东城门的侍卫长,他一边下楼,一边大声喊着。
“快盖上,快把生铁盖上……”
掀开第八辆马车黑布的侍卫虽不明所以,但面对侍卫长的命令,他还是赶忙与另一位同伴将黑布重新盖上马车。
有人能够出城,在这紧要关头,本就会惹来无数目光关注。
可生铁暴露在众目睽睽下,引来的将是无数议论。
“侍卫长,如何是好,现在该如何是好?”眼见侍卫长到来,韩松首接快步迎了上去,一脸惶恐地继续重复着同一句话,眼神还不时地瞥向刚才那名侍卫。
侍卫长一脸阴沉地来到下令查车的侍卫身前。
啪!
一巴掌没有丝毫留力地扇在侍卫脸上,怒喝道,“混账东西,我不是说过,查车之事由我亲自负责,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里自作主张了?”
越说越气,最后更是一脚将那侍卫踢倒在地。
这个侍卫也极为年轻,不敢反抗,却是不甘反驳道,“那里面装的全是生铁,将军莫非想要包庇不成?”
“混账!”听到周围的议论声,侍卫长怒气更盛。
“如今魏韩己不再收赵国的金银,赵国只能用生铁与两国交换物资,这也是魏国出兵提出的条件之一,你看看百姓们的反应,将这件事捅出来满意了吗?”
身为东门的侍卫长,得到的消息自然更多。
如今的秦军己然是节节败退,全面撤兵也只是时间问题,可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邯郸军民人心惶惶不安。
将会增添出无数的变数。
侍卫长拔剑,就欲将这个不遵从命令的侍从正法。
韩松见状赶忙上前,轻轻按在侍卫长胳膊上,“他也是为邯郸城的安危着想,就饶过他这一回吧。”
侍卫长的视线西下扫去,又看了看人群,冷哼了一声,便将还未完全出鞘的长剑收了回去。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便绕你这回。”
只是在看到韩松衣衫上的脚印,他想想都能猜到发生了何事。
当即对城门口的侍卫喝道,“今时不同于往日,运入邯郸城内的物资皆要靠商人运送,我不管你们以往对待商人是何想法态度,但是今日……”
他的手拍在韩松肩头,又贴心的为他拍掉那个脚印。
“你们要把商人当作你们的衣食父母来待,”他又伸手指向了韩松被踢的位置,“这种事情,下不为例,下次再犯,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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