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眠的指尖停留在他手腕内侧一处极其隐蔽、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旧疤上。
她的指腹轻轻按在那里,一股温和却无比深邃的暖流,毫无征兆地、如同月辉般从她的指尖流淌而出,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的皮肤。
吴湘南的瞳孔在那一瞬微微收缩。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股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带着勃勃生机,温柔地冲刷过那些早己僵化、如同冻土般的神经末梢和纠结粘连的肌腱。
暖流所过之处,冰封的滞涩感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和舒畅,仿佛干涸多年的河床重新涌入了清泉。
他没有惊呼,只是呼吸在那一刻变得深长而平稳,目光更深地落在云安眠专注的侧脸上。
他能感觉到,那些断裂的“线”在重新连接,锈蚀的“齿轮”在被润滑、激活……一种久违的、充满掌控力的通透感,正从这只沉寂多年的手中悄然复苏。
云安眠没有抬头,只是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依旧柔和:“试着……动一动?”
吴湘南依言,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谨慎,收拢了五指。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形枷锁碎裂的声音响起。
他缓缓抬起手,放在眼前,张开,又握紧。动作流畅自然,精准无比。他甚至下意识地做了几个极其复杂的、早己生疏却刻在骨子里的战术手势,指尖翻飞,如同穿花蝴蝶,完美重现了昔日的风采!
没有激动失语,没有热泪盈眶。吴湘南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这只重获新生的手,眼底深处翻涌着巨浪般的波澜,最终却归于一片深沉而温柔的海。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回到云安眠脸上。
少女因为消耗了力量,脸色微微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夕阳下闪着微光。
但她依旧对他露出一个温暖而纯净的笑容,蓝黄异瞳中盛满了完成一件重要事情的满足。
“感觉……如何?”她轻声问。
吴湘南没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那目光里,之前存在的欣赏、温和的距离感早己被一种全新的、浓得化不开的情愫所取代——是感激,是震撼,更是被这份强大而温柔的奇迹彻底折服后,油然而生的、无法言喻的心动与珍视。
他没有说“谢谢”,那两个字在此刻显得太过苍白。
吴湘南微微倾身,声音低沉而醇厚,带着前所未有的温软和一种几乎要将人溺毙的专注:
“安眠……” 他唤她的名字,仿佛在确认一个最珍贵的宝物,“它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吴湘南眼底翻涌的情绪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激流,深沉而汹涌,尽数倾注在眼前这个为他带来奇迹的少女身上。
帮他救回昔日的队员,帮他治疗好手上的旧伤,让他能够重新握起以前最为自信的剑。
他又该拿什么来偿还呢?
————
又是过了几天,完成任务之后也没有了别的情况,大家的伤势都恢复的差不多。
但云安眠强大改编原著剧情,也使得某些神发现了异样,甚至威胁到了祂的计划。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房间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司小南悄无声息地穿行在走廊中,最终停在云安眠的房门外。
她的小脸在阴影中苍白如纸,紧握的拳头里全是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脑海里,诡计之神洛基那充满蛊惑与冰冷威胁的低语如同跗骨之蛆:
“那个银发的异数……她的存在会破坏吾精心编织的网……清除她。伪装成意外……这是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吾的小代理人……”
恐惧和抗拒撕扯着司小南的心脏。她喜欢安眠,喜欢她的温暖,她的笑容,她在餐桌上夹给自己的莲藕,她在露台上真诚的夸赞……可是,洛基的意志如同枷锁,她无法反抗。
她颤抖着手,用洛基赋予的、能无声开启门锁的阴影之力,潜入了云安眠的房间。
房间内一片静谧,只有清浅均匀的呼吸声。月光偶尔穿透云层缝隙,短暂地照亮床上那抹银色的发丝。
司小南一步步靠近床边,手中凝聚出一把由纯粹阴影构成的、散发着不祥寒气的匕首。她举起手,对准床上熟睡之人的心口,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的泪水。
就在匕首即将刺下的瞬间!
床上的云安眠倏然睁开了眼睛,那双蓝黄异瞳在黑暗中清明无比,没有丝毫睡意,平静地看向司小南,仿佛早己等候多时!
司小南吓得魂飞魄散,匕首差点脱手!
“小南,” 云安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没有丝毫恐惧,“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她甚至缓缓坐了起来,姿态放松。
“我……我……” 司小南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握着匕首的手剧烈颤抖。
“是洛基让你来的吧?” 云安眠一语道破,目光落在司小南手中的阴影匕首上,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悲悯的弧度,“为了清除我这个‘变数’?”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 云安眠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目光扫过司小南手中那柄散发着阴冷气息的阴影之刃,“因为你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谎言’和‘阴影’的味道,从第一次见面,就浓得让我无法忽视啊,小南。”
她停在司小南面前一步之遥,异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仿佛能看透人心。
“诡计之神的代理人……真是辛苦你了,背负着这样的秘密,还要每天装作若无其事。”
云安眠的语气带着一丝真切的悲悯,但这悲悯在司小南听来,却如同最残酷的嘲讽。
恐惧瞬间转化为被揭穿的羞愤和一种走投无路的疯狂!
“闭嘴!!” 司小南嘶吼出声,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绝望的狠戾取代!洛基的意志如同毒火般瞬间烧毁了她的理智!她知道自己暴露了!必须灭口!
电光火石间!
司小南手腕猛地一翻!那柄悬停的阴影之刃化作一道致命的黑色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不再是刺向心口,而是狠狠抵在了云安眠纤细脆弱的脖颈上!
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刀锋,紧紧贴着温热的皮肤!只要司小南手腕稍一用力,就能轻易割断那跳动的血脉!
“说!!” 司小南的声音尖锐而扭曲,充满了疯狂和恐惧,泪水混合着杀意在她脸上流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怎么会知道洛基大人的事?!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她握刀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刀刃在云安眠白皙的脖颈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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