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船,从冰冷漆黑的海底艰难上浮。
最先感知到的,是滚烫。全身的骨骼和肌肉仿佛被架在火上烤,每一次呼吸都灼烧着喉咙。
然后是沉重,眼皮像灌了铅,身体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接着,是声音。
“……体温还是没降下去……物理降温要持续……”
“……眠眠?能听到吗?……”
一个低沉、温和,带着不易察觉担忧的男声,断断续续地传入混沌的意识。
眠眠?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撬开了记忆闸门的一道缝隙。
银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飞舞…蓝黄异瞳在烛光下亮得惊人…“周平!生日快乐!”…
少年震惊的脸…跳动的烛火…草莓蛋糕的甜香…
“跑!周平!快跑——!”尖利到破音的嘶喊撕裂夜空!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溅在脸上…浓重的铁锈味…
“周……平……”她破碎的声音。
嗡——!!!
璀璨到极致又温柔无比的银色光流…凝固的世界…燃烧自己…
掌心消融的匕首…飞速愈合的伤口…少年眼中重燃的微光…
身体化为光粒…伸展…飞舞…晶莹剔透的月白色蝴蝶…盘旋…消散…融入月华…
最后定格的画面:
少年染血的校服,额角贴着卡通小熊创可贴,坐在冰冷的地上,茫然地抬起左手,徒劳地抓向空中光蝶消失的方向。空洞的眼神,汹涌的泪水,和那刻骨铭心的、仿佛灵魂被挖去一块的巨大悲伤。
“呃……”躺在床上的云安眠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溺水者终于浮出水面,骤然睁开了双眼。
视线模糊,天旋地转。刺目的白光让她瞬间又闭上了眼,生理性的泪水涌出。
“眠眠!” 林七夜立刻靠近,带着明显的惊喜和担忧。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上她滚烫的额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别急,慢慢来。”
云安眠艰难地喘息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出来。
“……七夜?” 云安眠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认不出是自己的。
“是我。” 林七夜松了口气,递过来一杯插着吸管的温水,“你高烧昏迷了两天两夜,一首在说胡话。” 他的目光带着探究,“一首在喊一个名字……‘周平’?还说什么‘光蝶’、‘别死’……是做噩梦了吗?”
温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却无法平息云安眠内心的惊涛骇浪。
噩梦?
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燃烧灵魂的决绝,那少年眼中灭顶的悲伤……怎么可能是梦?!
自己分明是昨晚睡前忘了又要入梦了啊!自己到底是什么记性啊?
但不过这次入梦,没有了现实中的记忆,并且比以往都要长,更为痛苦。
还没有主线开始前的保护机制,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摸摸自己的脸,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温热血滴的触感。
指尖触碰到脸颊,是滚烫而干燥的皮肤。没有血。只有高烧带来的虚汗。
“我……” 云安眠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那些记忆碎片像潮水般冲击着她,真实得令人窒息,却又与眼前平静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真实的梦……” 她只能这样喃喃地说,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梦到什么了?” 林七夜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安抚的意味。
云安眠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些画面:公园初遇的草叶,变小的手掌,少年递来的草莓牛奶和饭团,额角的创可贴,树荫下交握的手,拉勾时他沉甸甸的“不反悔”,还有最后那染血的校服和徒劳抓向空中的手……
“没什么……一个噩梦而己。”
林七夜似乎看出她在隐瞒,但也没有追问,只是说:“那就好,噩梦醒了就没事了。你好好休息,身体还很虚弱。”
“好~”
砰的一声,房门却被突然打开,只见红缨和赵空城二人早在前面,还没等云安眠反应过来,红缨一整个抱住了她。
“还说使用能力没事,你看你这都烧了几天了,前一天晚上还笑嘻嘻的,现在就躺在床上。”
“红缨姐…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单纯发烧。”
赵空城的眼里就是云安眠扛下了所有,还装着不说出真相,声音都哽咽了几分。
“云丫头,其实我知道你做了这么多,你不需要藏着掖着的,为了我,不至于。”
“不是啊!你们真的想多了。”
(绑定了个梦境之神代理人,每天随时随地大小晕,再这样真的要成安眠药了吧?)
(自己在他们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本来就因为发色的原因被误认为是身体营养不良,现在更解释不清了。)
陈牧野和吴湘南对视一眼,随后同时把两个哭哭唧唧的人给拉开。
“队长,我和七夜写的信送出去了吗?姨妈有没有说些什么?”
“己经上门说过了,现在你们正式成为了136小队的临时队员。”
“那就好,总感觉自己发烧这几天错过了好多事啊。”
“没事儿,训练还等着你呢,特意等你醒来之后,你们两个一起练习。”
“啊!我还是个伤员,这就不要了吧?”
“正是因为你病刚好,要多加锻炼,增强免疫力。”
"还有毕竟是要加入我们136小队的队员,在集训里的表现不好的话,容易给我们丢人。"
(这才是重点吧!!!)
云安眠:T_T
————
练武场
"你们两个上午和我练刀,下午和温祈墨学禁墟使用,晚上和冷轩学枪。"
陈牧野从武器架上拿下两把刀抛给二人,随后站在一旁示意谁先来。
想到原著中林七夜训练完后的那个惨样,云安眠打了个寒战,默默举起了手。
“队长…我觉得你一个对我们两个未免有点太耗费时间了,要不就让赵空城来训练我吧。”
好歹是要认自己当干女儿的,赵空城应该下手不会太重的吧?
似乎是看出了云安眠的心思,陈牧野也摇了摇头。
“不行,当时他九死一生,现在担心后怕的很,早就请假回去陪老婆孩子了。你们两个不许偷懒。”
“!!!真的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
“没有。”
林七夜听着二人的对话,还有些不明所以,当走上前一步准备优先练习的那一刻,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
三秒后,林七夜的惨叫声在整个练武室回荡。
不愧是你啊,三秒真男人
?(? ? ??)
还没等云安眠得瑟完,陈牧野挑眉看向她。
“轮到你了。”
………
两秒后,云安眠的惨叫声也回荡在练武室里。
陈牧野看着二人收起了刀,也算是结束了今天上午的训练。
云安眠和林七夜互相对视一眼,看着对方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笑。
谁懂道德和笑点在互相打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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