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觉得陈默似乎变了一个人，明明一开始说好的朵朵给自己，可是现在，出去旅游一趟，陈默却
突然反过来了，貌似很在意朵朵，朵朵也好像离不开爸爸一样。
温暖想找陈默聊一聊，陈默却说自己要上班，要是不着急了改天再聊。
陈默关掉和温暖的通话界面，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眉心微蹙的倒影。指尖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办公室里很安静，窗外是繁华都市永不疲倦的灯火，但他此刻的心思却飘回了不久前结束的那趟旅程。
阳光、海浪、沙滩，还有朵朵像银铃般无时无刻不在回荡的笑声——那几天，是他离婚后，不，甚至是离婚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久违的、纯粹的快乐。
没有堆积如山的文件，没有勾心斗角的谈判，没有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一个小女孩，用她全部的依赖和信任，填满了他生活的缝隙。
他记得朵朵第一次在浅滩被浪花追逐时，尖叫着扑进他怀里的感觉，小小的身体带着海水的微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湿漉漉的小脸埋在他颈窝，咯咯笑着说“爸爸保护我！”；记得她非要拉着他堆一个巨大无比的沙堡，笨拙又认真地用小桶运沙，弄得他满身满脸都是沙子，最后两人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宫殿”笑作一团；记得晚上在海边餐厅，她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却还固执地要坐在他腿上，最后抱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那份毫无保留的依恋和温暖，像电流一样击中了他心底某个早己被遗忘的角落。
那种感觉……太奇妙了。不是责任，不是义务，而是一种充盈的、被需要、被深爱的满足感。
他发现自己会下意识地捕捉朵朵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会因为她一个天真的问题而绞尽脑汁想给出有趣的答案，会因为她一句“爸爸好厉害”而觉得比签下千万合同更有成就感。
旅游回来，生活仿佛被按下了重置键。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每周例行公事般探望一次，带点礼物、吃顿饭就走的“周末爸爸”。
朵朵睡前奶声奶气的视频请求成了他一天中最期待的时刻；他开始不由自主地留意儿童教育信息，甚至推掉了一个不太重要的晚宴，只因为答应了朵朵要陪她完成幼儿园的手工作业。
正是这种变化，让温暖感到了不安。陈默心知肚明。刚才她那通电话里掩饰不住的焦虑和试探，他听得清清楚楚。她想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了。
为什么变了？陈默靠向宽大的椅背，目光投向窗外璀璨的夜景。因为他真切地品尝到了拥有朵朵全部陪伴的滋味，那滋味太甜，像戒不掉的毒药。
以前他以为事业的成功、财富的积累就是人生的全部意义，他放弃朵朵的抚养权时，甚至带着一丝“终于解脱了”的轻松——孩子嘛，有温暖照顾就够了，他只要提供优渥的物质条件，扮演一个体面的父亲角色就行。
可现在，那趟旅行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底尘封的、名为“父爱”的宝箱。他发现自己渴望的，远远不止是“体面”。
他渴望每天看到朵朵醒来时睡眼惺忪的笑脸，渴望接送她上学放学时听她叽叽喳喳讲幼儿园的趣事，渴望在她生病时守在她床边，渴望参与她成长的每一个重要瞬间……他想要回朵朵。这个念头，在旅行结束后的每一天，都像藤蔓一样在他心里疯狂滋长。
抚养权。
这三个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当初那份离婚协议上，关于朵朵抚养权的条款是他亲笔签下的。现在反悔？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撕毁协议，意味着和温暖彻底撕破脸，意味着一场可能旷日持久、对朵朵造成巨大伤害的争夺战。温暖会是什么反应？震惊？愤怒？崩溃？
他几乎可以想象她那受伤又倔强的眼神。还有朵朵，她能理解吗？夹在父母之间，她该有多痛苦？
陈默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并非冷酷无情之人，对温暖，他有过愧疚；对朵朵，他更不愿伤害。但那份渴望如同燎原之火，一旦燃起，便难以扑灭。
“改天再聊？”他刚才对温暖这样敷衍道。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首接说“我要朵朵的抚养权”？这太生硬，太伤人。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温暖稍微平静接受的方式，或者说，一个能让他自己不那么像个背信弃义小人的理由。
他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一份离婚协议的复印件。指尖拂过“女儿朵朵由女方温暖抚养”那行字，眼神复杂难辨。他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布局。
是先用时间和持续的关爱软化朵朵的心，让温暖自己感受到“力不从心”？还是首接找律师咨询，评估胜算？或者……先试探性地和温暖聊聊，暗示自己希望能有更多时间陪伴朵朵，看看她的反应？
每一种选择都伴随着风险。他不想输掉这场关于朵朵的战役，但也清楚，赢的方式绝不能是以摧毁朵朵的快乐为代价。这其中的分寸，需要极其谨慎地拿捏。
陈默拿起手机，屏幕亮起，锁屏壁纸是旅行时他抱着朵朵在海边大笑的照片，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背景是蔚蓝的大海。朵朵的笑容那样灿烂，充满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而坚定，之前的犹豫被一种商场上惯有的、志在必得的锐利所取代。或许，该找个时间，和温暖“好好”谈一谈了。
但不是现在，他需要更周密的计划。他关掉抽屉，将那份协议重新锁进黑暗，也暂时锁住了他心中翻涌的念头，但眼底深处那份渴望的光芒，却再也无法熄灭。
这个念头是突然有的，对温暖有些残忍，可是自己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觉得跟朵朵在一起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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