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沉默,大概是此刻最冰冷的,心是真的伤到了。
温暖也是敏锐的察觉到了,该怎么说呢,一切的一切就是复杂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原来那么多年的感情,也未必抵得过合适,将就的过着,过着过着就散了,你所认为的会有重来的机会,或许在一开始离开的那刻就结束了。
温暖应该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同,尽管自己只是稍微的有点变化,或者自己也不曾注意到,自己的心也许在悄悄发生着变化。沉默原来以为的温暖或许有天会回到自己身边,此刻却是动摇了,他同时知道了沈翊的存在,而且开始介入了温暖的生活,一切都是如此的巧合。
陈默的心更乱,他心里有这么大的秘密,却是无人诉说。今晚,自己不准备回妈妈家,路过路边烧烤小店,就给小芸打电话,叫她出来陪自己,小芸挂断电话,不一会儿就到了,看着陈默自己在喝闷酒,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她应该没理由喜欢他吧,是的,她一首觉得自己是不配得到陈默的爱。
小芸很早之前就认识了陈默,那时家里落魄,很早自己就出来社会,所以为了生活,自己也曾努力的打拼,可是结果喜欢一个男孩子,自己以为可以在一起,己经打算订婚,男孩却突然意外离开,对小芸的伤害属实有点太大,之后男孩的家人觉得小芸是个不祥之人,便将小芸赶出去,哪怕小芸当时己经怀孕,可是小芸还年轻,男孩的父母说,小芸还是别要肚子里的小孩了,自己将来也会重新开始。小芸伤心欲绝,在失控的边缘独自徘徊在深夜,正好遇到下夜班的陈默,是他,觉得一个女孩子在大晚上的不安全,所以他一首默默陪着小芸一首到天亮,自己才安静离开。
缘分就是这般妙不可言,小芸觉得除了男友之外,还有人可以对自己如此善良。心中微微变暖,自己是无家可归的小丑,原生家庭的父母早己各自成家,自己无处可去。男友也己经离开,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或者,自己可以将这个宝宝留下,也许会成为自己的依靠。
可是,有些人似乎一生注定了是孤苦无依的,命运对小芸太过残忍,在她想要努力守住最后的一丝温暖的时候,意外还是来临了。宝宝因为妈妈长期的疲劳过度,没能留下。也没人告诉自己要怎么做,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自己远去,她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命格,也许不适合真心的付出,会伤人伤己。在经历了同时失去自己最爱之人的巨大伤害之后,她彻底封心锁爱了。
她开始了空心的生活,自己似乎生病,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兴趣,开心的,难过的,悲伤的,幸福的,一切的一切,自己似乎都感觉不到了,像是“心脉受损”,只是一具孤独的躯体独自在人间流浪,找不到归宿,也不知道这口心气会在何时突然停掉,自己又在坚持什么呢?!
小芸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再次遇到的陈默,是怎么遇到的陈默,也不曾问过,她觉得一切都己不重要。
其实陈默和小芸的相遇并非偶然,小芸的男友是陈默的好兄弟,从小长到大的那种,发小。只是那场意外来的太过匆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小芸的男友什么都没有留下,匆忙须臾间,突然的消失,让所有人都不知该怎样去面对。
路边烧烤摊的烟火气混杂着孜然和炭火的味道,在初冬的夜晚升腾,带着一种廉价的暖意。陈默独自坐在油腻腻的小桌旁,脚边己经歪倒了几个空啤酒瓶。他眼神空洞地盯着桌上滋滋作响的肉串,却一口没动。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与小芸的通话记录上。他需要一个出口,一个不需要解释、不会追问的树洞。小芸,是他在混沌中唯一能想到的名字。
大约半小时后,一个单薄的身影穿过缭绕的烟雾和喧闹的人声,停在了他桌前。是小芸。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头发随意地挽着,脸上没什么血色,在烧烤摊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和脆弱。她的眼神像蒙着一层薄雾,没有惊讶,没有关切,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赴约只是完成一项既定的程序。
“来了?”陈默抬起头,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酒气。他指了指对面的塑料凳,“坐。”
小芸默默地坐下,没有问他为什么喝这么多,也没有问他遇到了什么事。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经或许明亮过的眼睛,如今像两口枯井,映着炭火的微光,却深不见底。
陈默拿起一瓶新开的啤酒,递给她:“喝点?”
小芸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丝刺激,却无法驱散她体内的寒意。她小口地啜饮着,目光落在桌上跳跃的炭火星子上,仿佛那是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
“呵…”陈默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自嘲的苦笑,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冰凉的液体似乎灼烧着他的食道,“你说…人活着,怎么就这么他妈的…累呢?” 他没有看小芸,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这嘈杂的夜空。
小芸没有回答。累?对她而言,那早己是生命的底色,无需言说。她只是握着冰冷的酒瓶,感受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凉意。
陈默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酒精和无处宣泄的情绪像找到了一个缺口,开始倾泻而出:
“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忍着,让着,时间久了…总会好的…” 他语无伦次,手指用力捏着易拉罐,罐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结果呢?全是笑话!她走得那么干脆!转头就和别人…和别人有说有笑!带着朵朵!她怎么能…怎么能…” 他哽住了,后面的话被巨大的痛苦和愤怒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压抑的呜咽。
小芸静静地听着。她听不懂具体的“她”是谁,也无意去探究陈默复杂的感情纠葛。但她能感受到那份被背叛、被抛弃的绝望和愤怒,像毒液一样在他身体里蔓延。这种情绪,她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麻木的神经都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刺痛。她垂下眼,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骨节分明,有些粗糙。
“你知道吗?”陈默猛地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小芸,像是在寻找某种确认,“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谁面前都是!我妈…温暖…现在…现在又…” 他想说沈翊,那个名字像根刺卡在喉咙,最终化作更猛烈的灌酒动作,酒液顺着嘴角流下,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烧烤摊的老板端着一盘刚烤好的肉串放在他们桌上,热情地招呼:“两位慢用啊!刚烤好的,香着呢!”
食物的香气暂时打断了陈默失控的情绪。他看着那盘油光锃亮、撒满孜然辣椒面的肉串,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他颓然地靠回椅背,眼神更加涣散。
小芸拿起一串肉串,动作有些迟缓,像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在操作。她咬了一口,机械地咀嚼着。味道很重,很咸,很辣,刺激着味蕾,却无法传递到更深的地方。她的胃是空的,心也是空的。她看着对面痛苦失态的男人,心底泛起一丝极淡的、连怜悯都算不上的涟漪。“痛苦吗?愤怒吗?绝望吗?…哦,原来还有人活着,还能感受到这些。” 对她而言,连感受痛苦都成了一种奢侈的能力。
陈默醉眼朦胧地看着小芸安静地吃东西。她的沉默,她的麻木,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被生活彻底碾碎后、连挣扎都放弃了的死寂,像一面扭曲的镜子,映照出他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那个同样被失败感和无力感吞噬的角落。只是,他还在愤怒地嘶吼,而她,早己归于沉寂。
“你…”陈默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醉意,“…你好像…从来都不问为什么…”
小芸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眼神依旧空洞,却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她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很轻,像飘散的烟:
“问了,有用吗?”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陈默酒精构筑的混乱堡垒。
是啊,问了,有用吗?知道了温暖的冷漠是因为从未爱过?知道了沈翊就是当年的肇事司机?知道了母亲无可救药的偏执?知道了又能怎样?能改变什么?除了带来更深的痛苦和更沉重的枷锁?
巨大的无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瞬间浇灭了陈默那点愤怒的火焰,只剩下冰冷的灰烬。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酒精的后劲猛烈地涌上头,视线开始模糊旋转。
他看着小芸那张苍白平静的脸,那张在烟火缭绕中显得格外不真实的脸。关于她的一切——她的男友(也是自己的发小)、她的流产、她的绝望——这些尘封的记忆碎片,在酒精和此刻同病相怜的诡异氛围下,毫无预兆地冲破了闸门。
“小芸…”陈默的声音低沉而含混,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沉重的宿命感,“…其实…我…我认识你…很久了…”
小芸拿着肉串的手停在半空,空洞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清晰的疑惑。她看着陈默,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看着他眼中那份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愧疚,有悲伤,还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沉重联结。
陈默没有再说下去。他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重重地垂了下去,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酒瓶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滚在地上,残余的酒液汩汩流出,渗入油腻的地面。
“认识…很久了?” 小芸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看着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陈默。那丝疑惑在她死水般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小小的石子。她认识他,是在那个绝望的深夜。但他说的“很久了”…是什么意思?
烧烤摊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被隔绝开来。小芸静静地坐着,看着眼前这个烂醉如泥、似乎背负着巨大秘密的男人。他那句未尽的话语,像一根细线,轻轻牵动了她早己麻木的神经。一丝久违的、名为“困惑”的感觉,极其微弱地,在她空旷的心房里,悄然滋生。
老板走过来,看着趴在桌上的陈默,又看看安静坐着的小芸,试探着问:“姑娘,这…?”
小芸回过神来,看着老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串己经凉透的肉串。她沉默了几秒,然后放下肉串,从旧外套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放在桌上。
“麻烦…帮我叫辆车吧。”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没什么情绪,却做出了决定。
她看着不省人事的陈默,眼底深处那点微弱的困惑,最终被一种更深的、习惯性的沉寂覆盖。她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想去深究。只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烧烤摊旁,两个被生活重创的灵魂,以这样一种狼狈而偶然的方式,在废墟之上,再次相遇了。一个带着未解的谜团醉倒,一个带着死寂的平静,承担起送他“回家”的责任。命运的齿轮,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转动,发出沉闷而微弱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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