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苗大发"啪"地拍桌，震得面汤西溅，“要不是老子省吃俭用，你能去留洋？能穿这身洋装？能喝这西洋红酒？”
（这小子，越大越不懂事了。）
大卫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将高脚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老爸，等教堂那边的生意做起来，咱们天天吃牛排都行。"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到时候九叔那老东西在酒泉镇威信全无，再找机会去任家镇也开间教堂..."
“吸溜——”苗大发猛嘬一口面条，又塞了一个大蒜，口齿不清地打断："别想那么远，先把眼前的事..."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屠龙道长迈步而入，道袍上还沾着夜露：“苗镇长，货我己经...”
"嘘——"苗大发突然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说话，但下一秒鼓着腮帮子打了个悠长的饱嗝，"呃——"
正巧，屠龙坐在了他的身边，一股混合着蒜臭与胃酸的浊气扑面而来，当即脸色骤变，连退三步，后背"咚"地撞在门框上。
“我靠，比僵尸林的尸臭还要带劲。”他强忍呕吐的冲动，额角青筋暴起。
“屠龙道长，久仰。”大卫吸了一口烟，惬意道。
"这位是？"屠龙这才注意到沙发上的青年，眯着眼睛打量的同时，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符箓。
苗大发只是一味的吃面就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大卫懒洋洋地吐了个烟圈："他儿子。"继续摇晃着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露出一丝那不寻常的美（咳咳，跑题了）：“屠龙道长，闻名不如见面，我听老爸提起不一次了。”
"原来是苗公子！"屠龙瞬间堆满笑容，好奇苗大发为什么不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他拿筷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这老狐狸有事瞒我...）
屠龙佯装无意地凑近苗大发："苗镇长，以前我求您多少次都不答应，这次怎么突然..."他故意拖长尾音。
苗大发筷子"啪嗒"掉在桌上，又迅速捡起："风向变了嘛！"他抓起蒜瓣往嘴里塞，咀嚼声格外响亮，“陈大帅上月在省城调戏龙大帅的小姨子，被一枪崩了。现在这酒泉镇，我说了算...”
“陈大帅死了？！”屠龙失声惊呼。那个曾拿枪顶着他脑袋、誓死禁毒的硬汉，竟这般荒唐地送了命？多少有点物是人非。
大卫突然起身，酒杯在茶几上敲出清脆声响：“道长，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他踱到屠龙面前，红酒气息混着烟味扑面而来，“这批货，你准备要什么价？”
屠龙闻着烟酒气，眼角抽搐——这父子俩一个蒜臭一个酒臭，倒是绝配。
”先看看货再说。”屠龙从怀里拿出一包黄纸包，扔在了桌子上。
大卫眼中精光一闪，抄起牛排刀划开包装。油灯下，膏体泛着的油光。
他急忙用刀尖挑起一块，放在油灯下灼烧，凑近深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极为享受，如登极乐。
“嗯~~九九成！稀罕物——”
“一枚银元，一块膏。”屠龙报出价格。
屠龙倒是说了一个公道价，大乾新元（可以映照清末民初）时候，一枚银元大概合乎一两白银，而五两白银才能买到一斤的福寿膏。
屠龙这一小包，也差不多在二两重左右。
“好…”苗大卫话音还未落，苗大发突然扑上来拽住屠龙道袍，蒜味口水喷了他满脸，“八折怎么样！道长，就当开拓新市场啦！”
“八折？”
屠龙刚欲反驳，却被那股浓烈的蒜臭熏得头晕目眩，只得强忍恶心屏住呼吸。
苗大发见他沉默，又凑近几分，几乎要贴到脸上，"八成五！这可是我的底线了！嗝——"话音未落，又是一阵令人作呕的蒜臭对着屠龙扑面而来。
尽管他屏气，这味道也无孔不入，首接钻进了他的鼻腔里。
"好好好！"他连连点头，猛地挣脱苗大发的钳制，踉跄着冲出房门，扶着斑驳的院墙大口喘息。
“这人贵有自知之明，也最怕不知自己有口臭...”他啐了一口，“镇长，我们明天晚上交易。”
说完，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院子。
躲在房顶的林枸知道了双方的交易，正准备走，却是听到了屋子里传来声音。
苗大发：“乖儿子，怎么样，八成五，我们可以少花很多钱。”
大卫倒是不以为意：“老爸，其实你不讲价，我们的利润也是好几倍。”
“臭小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苗大发笑骂着，又得意道："说到底还是为父有远见，送你去留洋学那个...滑滑什么来着？"
“是化学！”大卫无奈的纠正完他，而后拿起桌子上的那一包福寿膏掂了掂：“这二两的福寿膏，我就能提炼出半两的海洛因，到时候在掺杂一些面粉。这东西在省城的鬼市，可是有市无价，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听到这里，林枸眉头紧皱，这大卫竟然还有这种手段，一想到路上听到管家说的话。
“莫非，大卫提取毒品的地方就在教堂附近？”
想到这里，林枸赶紧顺着房顶，朝着教堂的方向而去。
就在他路过转角的时候，却与人撞个满怀。
“哎呀。”
林枸一个踉跄，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竟然是红绣。
只见她身上的嫁衣有些破损，甚至都隐约露出了内里的雪白。
“红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安妮…”
话未说完，红绣己急声道："林大哥，不好了！屠龙在安妮家，我打不过他！"
“什么！”林枸听到这里，立刻叫道：“快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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