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怡红院。
果然不出林长青所料。
钱老鸨过来，双手往腰上一叉，“林长青，昨天晚上你无故旷工，工钱扣半两银子！”
现在没有赎身，林长青还离不开这工作。
至少，这里管饭。
林长青略一合计，赔上一个笑脸，“钱夫人，您消消气，昨天发了工钱，我喝醉了。”
钱妈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奇怪，“之前这老六半天崩不出一个屁，怎么现在说话这么中听了？转了性子，还是忽然开窍了？”
不过最让她受用的，不是林长青的笑脸和态度。
在怡红院，人人都叫她“钱妈”，客人们有叫她“老鸨”的，有的干脆“喂”一声，连个称呼也没有。
“钱夫人”这三个字，首叫的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脸都有些泛红。
“钱夫人？”林长青疑惑的问道。
钱妈回过神来，清清嗓子对林长青说道：“念在你是初犯，这次就饶过你了，下不为例。”
说完就扭着屁股离开了，还哼起了小曲。
林长青看着钱妈的背影，“这老鸨子，也有春天？”
他睡了一夜，现在正是精神，索性往外面走走，寻找“商机”。
如果说之前是随意溜达的话，现在林长青迫切感受到了压力。
一个月后，姜家就要选拔护院小厮了。
老李头临别所托，林长青答应了，决定一定要做到。那首先就是要挣够赎身的100两银子，才能再去姜家。
这世上有两件事最难做，其中一件就是：钱难挣。
大凉朝虽然商业发达，杭州城也是富饶之地，可根据林长青的观察，烙大饼的、卖馒头的、打铁的、街头卖艺的......一个月也最多也就是能赚上1两银子上下。
1两银子，己经比务农好上太多了。遇上灾年，务农的忙活到头，可能还颗粒无收。
林长青溜达到中午，也没有找到一个月能赚100两银子的路子。
也不是完全没有思绪，只是他现在启动银子太少，对客户也完全没有经营。
晌午，街上的大小餐馆开始叫卖起来。
林长青觉得有些饿了，就停到一处酒楼前。
这酒楼上下两层，中等档次。
他一抬头，有了主意。
小二每天接待来来往往的客人，眼力早就锻炼出来了。他看见林长青一身灰衣，和自己一样也是个小厮打扮，一看就不像来他们店里吃饭的。
但是人，是不能得罪的。
小二把擦桌布往肩膀上一甩，跑到林长青身边，冷冰冰的问道：“客官，进来吃饭？”
“不算太热情，不过来问了就好。”林长青回道：“吃。”
小二不耐烦的挥挥手，“不吃别挡道啊，赶紧走！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小二脱口而出，想把林长青打发走。可他推了一把，林长青纹丝不动。
他再看向林长青，发现林长青皱着眉头。
小二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岔了。”
小二皱巴巴的瞬间换成了一副笑脸，“哎呦，客官，您吃饭啊。”
这变脸的速度，让林长青都自叹不如。
既然来店里吃饭，那就是客官，是大爷。
小二扯着嗓子喊道：“客官一位，里边请。”说完头前带路，可走了两步，发现了不对。
林长青站在原地，并没有动静。
小二有些疑惑，“这小厮不会是消遣我吧。”
想到这里，小二开口问道：“客官？您不进来？”
林长青眉头一皱，“进，但是看着你们这个牌匾，我没法吃。”
小二抬头一看，心说这牌匾一首挂着，也没问题啊。
“我说客官，您是来吃饭的，也是不来......吃它的。”
满腹牢骚的小二，看见一脸严肃的林长青，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林长青沉声说道：“叫你们掌柜过来。”
小二本来觉得林长青像是个闹事的，可是一看林长青身高八尺，脸色一板，也是颇有气势。
他现在有些犯怵，也摸不清林长青的底细。
“叫就叫，到时候说不出个所以然，有你的好看。”
见小二进去，林长青心里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去摇人了，不然还要再换一家店。”
掌柜的老早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听到小二说明原委，便来到了店外。
他大眼一扫，便知道林长青不像来吃饭的，倒是像来闹事的。
“真晦气。”
掌柜的脸上堆满笑容，“这位客官，在下姓王，本店掌柜，听小二说，您觉得我这店名有问题？”
林长青看见来人，身材微胖，三西十岁。
林长青也是一抱拳，“不仅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林长青伸手一指，“王掌柜，您这店名是什么？”
王掌柜头都不抬，“问香楼啊。”
“‘闻香楼’每个字，都没问题，但是组在一起问题就大了。”
林长青开门见山，把王掌柜弄得一头雾水。
其实王掌柜心里一首有一个疑惑，要说自己的餐馆，地段不错，装潢也是不差，菜品更是没的说，可偏偏生意却不怎么好，一个月下来也就是勉强维持。
“难道问题，真出在名字上？”王掌柜抬眼看了一眼牌匾，一阵疑惑。“万一让这人说中呢。”
王掌柜态度敬了三分，对着林长青一抱拳，“这位公子，问题在哪？”
林长青说道：“王掌柜，您取这名字想法是好的，说明您这家厨艺极好，做的菜香味扑鼻，客人远远就能闻到香味。”
要想让人接受，必须先把好话放在前面。这道理，林长青门儿清。
果然，林长青刚说完，王掌柜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他这店里有两个大厨，可是花重金请来的，有几道拿手好菜，附近都很是有名。
“不过......”
听过这里，王掌柜眯着的眼也睁开了，“不过什么？”
“不过您空有好菜，生意却并不好。”
一句话说到王掌柜的心坎里，“哎——”王掌柜长叹一句。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他这店还空了不少桌子。
林长青一指牌匾，“王掌柜，您自己说，到底是人擅长闻着香味过来还是......”
“畜生。”
“我没说，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王掌柜说完，马上就闭上了嘴巴，同时小心的往周围打量了一番。
他朝着一旁的小二呵斥道：“在这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里面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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