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一大早，沙河帮覆灭的消息传开。
佛山民众拍手称快，家家户户纷纷放鞭炮庆祝，那盛况堪比过年。
由此可见大家苦沙河帮久矣。
杨凡、严振东等人当然也是深受鼓舞，但由于此事毕竟见不得光，也只有几人偷着乐。
梁宽匆匆走来，“师弟，听说洋人暴跳如雷，怡和洋行的史密斯今早带兵闯了总督府！”
话音未落，一队衙役凶神恶煞地冲进街口，见摊就掀，见人就抓。“都滚开！奉旨缉拿沙河帮凶犯！”
卖豆腐的老汉躲闪不及，被当胸一脚踹倒，雪白的豆腐碎了一地。领头的捕快揪住他衣领，“说！昨夜去哪了？”
“小、小民一首在家里……”
“放屁！”捕快扬手一耳光，“有人看见你子时出门！”说着从老汉怀里摸出十几个铜钱，“赃款在此！带走！”
严振东想要上前，却被杨凡制止，“别冲动！他们就是借机敛财！”
果然，另一个衙役凑到捕快耳边低语几句。捕快冷笑，“既然有人作保，罚银五两抵罪！“老汉颤抖着掏出全部积蓄，才被一脚踢开。
“看到了吗？”严振东声音里充满了愤怒，“这些官差比沙河帮更毒！”
“沙河帮可恨，洋人更可恨，这帮官差比洋人还可恨。”杨凡道。
正说着，一顶官轿停在宝芝林门前。
知府衙门来人递上拜帖，“黄师傅，我家大人请您过府一叙。”
黄飞鸿接过帖子，面色如常，“有劳，黄某稍后便到。”待官差走远，黄飞鸿才展开信笺。
杨凡凑近一看，倒吸凉气——纸上赫然画着三幅人像，虽只有六七分像，分明是他、严振东和黄飞鸿！
“师父，这是……”
“无妨。”黄飞鸿焚毁信笺，“李存义不敢明着动宝芝林。你们切记，近日不可外出。”
杨凡送走师父，转身撞见严振东正在磨刀眼中的杀意凛然。
“严师傅，此时不宜再出风头，否则容易……”
“杨兄”严振东猛地抬头，“你可知我为何如此愤怒？”
杨凡摇头。
“今早我去了趟城隍庙。你猜怎么着？昨夜救出的女子，又有几个被抓了！说她们是沙河帮同党！”，
严振的那个一拳砸在磨刀石上。
“十三西岁的姑娘，能是什么同党？”
杨凡脑中“嗡”的一声。他想起那个被沙河帮老大凌辱的少女，想起她身上的伤痕，杨凡也是血气上头。
“人在哪？”杨凡问道。
“码头仓库。”严振东压低声音，“史密斯要亲自‘审问’，说是要明天押往香港。”
“这是明目张胆地贩卖人口啊。”杨凡回忆起一些电影里的情节脱口而出。
……
夜色下，两道黑影悄悄摸进码头。
仓库外，两个洋人持枪守卫。
杨凡本欲悄悄摸上去干掉2人，但却被严振东拉住了。
“看我的。”只见他拾起两枚石子，便用力扔了出去，只见两个洋人瞬间倒地，一眼看见是活不成了。
杨凡暗暗咋舌，严振东不愧是宗师级高手，就凭这手暗器功夫，怕是比子弹也不遑多让。
待到他们来到仓库，看到的一幕却让二人青筋暴起。
仓库里，三个妙龄少女被铁链锁在墙边，衣衫不整，满脸惶恐的神情，显然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此时，一个洋鬼子正用皮鞭抬起其中一人的下巴，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洋文。
“史密斯先生问话呢！”旁边梳着分头的翻译谄笑着，“把沙河帮的事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杀了沙河帮的人。”
少女惊恐地摇头，“不不……不知道，他……他们都带着黑头巾，蒙着脸，没看清。”
鞭子立刻抽在她的身上，一时间皮肉翻飞。少女恐惧声、哭泣声混在一起，甚是令人痛心。
洋鬼子见少女始终不配合，便掏出一把手枪，“你再不说，我就把你的脑袋打开花。”
见此情景，杨凡不再犹豫，破门而入。
里面人大惊，想要调转枪头，却被严振东扔出一颗石子砸中了手腕，枪应声落地。
“啊！，我的手……你们是谁？”洋鬼子惊恐地叫嚣道。
而那个翻译早就吓得在地，“敢动洋大人，要诛九族的！”
“哼，狗奴才，给洋人当舔狗，对自己的同胞却下杀手，该死。”杨凡说完，挥出一刀便了结了这个汉奸。
严振东见此情景也是果断用刀划过洋鬼子的脖子，“老杂毛，让你再祸害中国人。”
洋人捂着脖子倒下，死不瞑目。
待到杨凡解开三个少女的锁链，那个看起来年纪最小的突然说道，“恩公！”说着便跪倒在地。
杨凡本欲说些什么，却听到外面传来人声。
洋人巡捕正向这边赶来。
当即，杨凡和严振东背起受伤的少女，说道，“赶紧走”
待到几人刚登上一艘小船，缓缓地没入黑暗之中，看到岸上火光冲天，隐约听见史密斯歇斯底里的咆哮。
回到宝芝林密室，黄飞鸿早己备好金疮药。看到少女们的伤势，这位向来温和的宗师第一次在弟子面前红了眼眶。
“师父，李知府那边……”黄飞鸿摆摆手，“他不敢搜宝芝林。”
说着取出一叠文书，“这是去澳门的船票。杨凡，明带上从沙河帮找到的民脂民膏，就送她们去找孙先生的人。
“杨凡一怔。孙先生？莫非是……”
黄飞鸿似乎看透他的心思，微微颔首，“孙逸仙先生的兴中会，专救这样的苦命人。”
窗外，佛山城依旧鸡飞狗跳。衙役们挨家挨户搜查“凶犯“，趁机中饱私囊。而真正的侠客们，正在暗夜中守护着最后的星火。
杨凡给少女们盖上薄被，那个认出他的女孩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恩公，我叫阿莲……”她哽咽着从怀中掏出一朵干枯的茉莉，“那天您救了我，这花……这花我一首留着……”
杨凡轻轻握住她伤痕累累的手。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在这黑暗世道，宝芝林不仅是医馆，更是一盏不灭的灯。
然而，在这乱世，宝芝林能保护她们，但其他人呢？宝芝林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希望这次澳门之行能够有所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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