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中的死，带给了上海滩震动是非常大的。
一连几天，青帮元老、租界领事、商界巨鳄之间电话不断，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测这是谁的手笔，手段如此残忍。
“肯定是冯敬尧干的！“茶楼里，几个商人低声议论，“金大中绑了他女儿，冯敬尧那么疼爱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轻饶了丁大中？“
“可根据以往冯敬尧做事手段来看，这次的手法显然不像啊？“
“也许这就是冯敬尧的高明之处，转移视线……“
外面虽然流言西起，但对冯敬尧来说却似乎不是意见坏事，冯敬尧的威望反而在大家的各种猜疑和恐惧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冯敬尧自己也生活在疑窦震惊之中。
……
冯公馆
“老爷，查清楚了。“祥叔低声道，“杀金大中的手法，很专业，一看就是老手，确定不是我们的人做的。“
冯敬尧眉头紧锁：“那是谁？“
“手法干净利落，像是职业杀手，甚至有些军队的做法，但……“祥叔犹豫了一下，“金大中死前，似乎收到过一封德文信。“
冯敬尧猛地抬头道：“纳粹？“
冯敬尧沉默良久，突然笑道：“好啊，现在的上海滩，真是越来有意思了。“
……
两天后的晚上，冯公馆灯火通明。
为了感谢杨凡、许文强和丁力救回冯程程，冯敬尧在公馆设下豪华宴席，专门招待三人。
当杨凡进入宴会厅时，许文强和丁力己经到了。丁力穿着崭新的西装，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兴奋，活脱脱地像个没有见过市面的孩子。而相比起来，许文强则显得沉稳了许多。
“杨先生，请坐。“冯敬尧笑着说道。
待得大家分主次坐定，冯敬尧专门安排冯程程坐到了杨凡的下手位，其意让人捉摸不透。
冯敬尧今天的兴致似乎不错，与大家频频举杯，宴会氛围热情洋溢。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冯敬尧放下酒杯，缓缓说道，“三位这次救了小女，冯某感激不尽。我这人讲究知恩图报，所以……“
他目光扫过三人，“丁先生，我知道你是大孝子，在附近我正好有一套房产，我也没有时间打理，丁先生要是不嫌弃，我就把它送给你了。“
丁力他猛地站起来，激动地说道：“感谢冯先生看得起我，我丁力一定跟着冯先生好好干，一定混出个人样来！“
冯敬尧满意地点头：“好，阿力，那以后你就帮我看着码头货运吧，后面阿祥会教你具体怎么做的。“
“是，冯先生，我一定好好干。”
冯敬尧继而转头面向许文强，“许先生是高材生，很懂经济，我想把美华戏院、还有一家电影院交给你打理，不知道许先生是否愿意屈就？”
许文强沉吟片刻：“冯先生，我可以加入，但有个条件。“
“哦？什么条件？“
“我只负责把冯先生交代的生意做好。“许文强，“但是我不参与帮派厮杀，也不碰烟土军火，如果冯先生同意，我就加入。“
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齐刷刷地望着冯敬尧。
但令人意外的是，冯敬尧笑了：“可以，许先生能有自己的坚持，这很好，很好啊。希望你能打出自己的一片天。”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杨凡身上。
冯敬尧道，“杨先生，我知道你有大才，我和阿祥现在都老了，想享享清福，要是杨先生愿意，我愿意将冯氏的总经理职务相托，不知杨先生可否屈就？”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冯敬尧这是要让杨凡当“二把手”啊，这个诱惑，杨凡能顶得住吗？
果然，当杨凡听到冯敬尧的邀请后，手指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镇定。
“冯先生，依我看，我不一定加入冯氏。”他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丁力瞪大了眼睛。
冯敬尧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那杨先生的意思是？“
“其实，我们可以合作。“杨凡放下酒杯，“我可以做冯氏的顾问，提供建议，共享资源，但不隶属冯氏。”
冯敬尧眯起眼睛，语气明显有些变冷，“杨先生是觉得冯氏庙小了吗？”
“不。“杨凡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是觉得，冯氏虽然在上海滩很有影响力，也很不错，但还可以更进一步。”
说罢，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指着上海的位置：“冯先生，您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什么能屹立不倒吗？”
冯敬尧挑眉：“因为他们掌控了欧洲的金融？”
“不止如此。“杨凡转身，目光灼灼，“因为他们懂得将家族利益与国家利益绑定，能够顺应时代潮流，掌握时代先机。在拿破仑战争时，他们资助英国；德国普鲁士崛起时，他们又扶持德意志。他们的家族枝叶遍布各国，无论谁胜谁败，他们都能屹立不倒。”
此言一出，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冯敬尧的眼神渐渐变了，心中震撼之极，“杨先生的意思是……”
杨凡微微一笑，“我想说，上海滩再大，和整个中国、整个世界比起来，也只是沧海一粟。若冯氏想真正长盛不衰，眼光就不能只放在青帮、租界或者上海滩，甚至不能只放在中国，冯先生要有更长远的战略眼光。“
杨凡回到座位，“如今的上海滩，德国人、日本人、美国人、军阀、帮派等鱼龙混杂，不明势力虎视眈眈，冯先生若只做一方势力的白手套，终究会有一天难免会树倒猢狲散。但若能成为各方都离不开的桥梁纽带，那……”
杨凡的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己经明了，要的是掌握命脉，可进可退。
听到此处的冯程程，眼中也是异彩连连。
冯敬尧死死盯着杨凡，突然大笑：“好！好一个'桥梁'！杨先生果然大才，冯某佩服、佩服！”
冯敬尧举起酒杯，“那就祝我们合作！”
说罢，冯敬尧转头对祥叔说道，“阿祥，从现在开始，务必做好杨先生的安保工作。”，冯敬尧，“同时，传出话去，就说，今后杨先生就是我冯氏的特别顾问，杨先生的话就是我的话，谁要是敢对杨先生不敬，那就是不给我冯某人面子。”
宴会结束，许文强拦住了杨凡。
“杨先生你这是要为虎作伥吗？”许文强质问。
杨凡看了一眼许文强，“许文强，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只是给了他一个选择而己。”
杨凡转头看他：“那你为什么同意加入冯氏了？”
许文强沉默片刻：“我需要冯氏的资源和信息……有些事情，我必须借助外力才能办到。“
“比如？”
“金大中的死。“许文强压低声音，“杀他的人，手法太专业了，根本不是帮派作风。而且……“他从口袋掏出一枚纽扣，“这是在金大中尸体旁发现的。”
杨凡接过纽扣，瞳孔微缩——纽扣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卐字标志。
“纳粹党卫军……”他喃喃道。
许文强紧紧盯着他：“杨凡，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德国人这么了解？你身上的秘密真的很多啊。”
杨凡将纽扣还给他，轻声道：“许文强，你记住一点就行，我是——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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