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采薇那石破天惊的“联姻”提议,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林凡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位为了家族存续而不惜赌上一切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这份信任之重,这份托付之切,让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接受,意味着他将正式卷入戚家内部的权力纷争,也意味着他与杨家姐妹之间那份尚未完全挑明的情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拒绝,则意味着眼睁睁看着戚家嫡系走向覆灭,而他自己,恐怕也难逃旁系的清算。
从戚采薇的书房出来,林凡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他知道,这个决定,他不能一个人做。他必须,也应该,将此事告知杨岚。
回到回春堂,林凡屏退了旁人,将杨岚和杨芸姐妹俩叫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杨岚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以及杨芸那温柔关切的目光,林凡心中愈发感到为难。他深吸一口气,将今日在戚家议事厅发生的一切,以及戚采薇最后提出的“联姻”之策,原原本本地向姐妹俩述说了一遍。
他刻意隐去了戚采薇那带着几分羞涩和决绝的表情,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事情的经过和其中的利害关系。
说完之后,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杨芸秀眉微蹙,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她虽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凶险,但也知道这绝非小事。
而杨岚,在听完林凡的述说后,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刻发作,也没有像林凡预想中那样醋意大发,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林凡心中忐忑不安,他看着杨岚,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郑重:“岚儿,这件事,关系重大。戚三小姐的提议,虽然是目前唯一能让我名正言顺代表嫡系出战的办法,但……但这毕竟涉及到你我之间的……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我……我便回绝了她。大不了,我们离开浦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说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在他心中,杨家姐妹的感受,远比那些权势地位重要得多。
然而,杨岚接下来的反应,却再次让林凡感到了意外。
只见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原本应该充满愤怒或委屈的眸子,此刻却异常的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林凡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看着林凡,声音轻柔却异常坚定地说道:“林凡,你去答应戚三小姐吧。”
“什么?!”林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岚儿,你……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杨岚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却也带着一种令人动容的坚强与……大度。
“我当然知道。”她轻声道,“我知道,戚三小姐这么做,是为了保全戚家嫡系。我知道,你若不答应,戚家嫡系必败无疑,到时候,旁系那些人,也绝不会放过你。”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林凡,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你不应该被我们姐妹俩拖累,更不应该因为我们,而放弃眼前这个机会。浦城虽然危险,但也是你展现实力的舞台。我不想因为我,让你日后心生遗憾。”
林凡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的杨岚,心中又是感动又是疑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他走上前,轻轻握住杨岚的手,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和保证:“岚儿,你放心,就算我答应了戚三小姐,那也只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帮助戚家渡过这次难关,也是为了我自己能在浦城更好地立足,从而更好地保护你们姐妹。”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真诚:“在我心里,你杨岚,永远都是我的大妇!就算……就算日后真的迫不得己娶了戚采薇,她……她也只能做小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听到林凡这番带着几分“厚颜无耻”却又情真意切的“保证”,杨岚原本平静的脸庞,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角却也泛起了一丝晶莹的泪光。
她用力地捶了林凡一下,嗔怪道:“呸!谁要你这些花言巧语!还大妇小妇的,你想得倒美!”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心中的那块巨石,却仿佛悄然落了地。林凡的态度,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和……一丝小小的得意。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板起脸,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但眼底深处那抹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我可告诉你!这件事,我虽然……虽然暂时同意了,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林凡连忙表态。
杨岚清了清嗓子,伸出纤细的手指,开始提条件:
“第一!这只是假订婚!名义上的!等到家族比武结束之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不能再这样不清不楚的!”
“第二!”她的俏脸微微泛红,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女儿家的娇态,“你不许真的喜欢上那个姓戚的狐狸精!更不许……不许背着我跟她做些……做些不该做的事情!听到了没有?!”
林凡看着她那副傲娇又带着几分可爱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连忙举手发誓:“听到了!听到了!我林凡对天发誓,若有半点违背,便叫我……”
“行了行了!别发那些没用的誓了!”杨岚俏脸更红,连忙打断他。
一旁的杨芸,一首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此刻也适时地开口,声音温柔如水:“姐姐,林凡大哥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戚家若是倒了,我们在这浦城也难以安身。既然戚三小姐有此提议,想必也是万不得己。姐姐你就……就相信林凡大哥一次吧。我相信,他绝不会辜负你的。”
杨芸的这番话,如同春雨般滋润着杨岚的心田,也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事情的发展,比林凡预想的要顺利得多。杨岚的“大度”和杨芸的“助攻”,让他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了地。
而就在林凡与杨家姐妹达成“共识”之后不久,戚采薇也展现出了她过人的智慧和手段。
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戚采薇竟然亲自来到了回春堂,私下里约见了杨岚。
没有人知道两位身份、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子,在房间里究竟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当戚采薇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眼眶微微有些泛红,神情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憔悴和委屈。
而杨岚,虽然依旧板着小脸,但看向戚采薇的眼神中,却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复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显然,戚采薇以一种坦诚而又极具技巧性的“低姿态”,向杨岚解释了自己提出“联姻”的无奈和苦衷,甚至可能还透露了一些自己为了家族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牺牲,成功地博取了杨岚的理解和同情,化解了她心中最后的一丝芥蒂。
这位年轻的戚家家主,在处理这种复杂的情感关系时,所展现出的手腕和智慧,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最终,在林凡的“努力”、杨岚的“妥协”、戚采薇的“坚持”以及杨芸的“助攻”之下,这份看似荒唐,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权宜婚约”,竟然真的达成了!
林凡以戚采薇“未婚夫”的身份,获得了代表戚家嫡系参加即将到来的家族比武的资格!
这个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浦城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各方势力的关注!
戚家旁系三房得知此事后,气得暴跳如雷,戚连山更是将自己书房里的名贵瓷器砸了个粉碎!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戚采薇竟然会用这种“自毁名节”的方式,来为林凡这个外人铺路!但事己至此,婚约己定,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暂时无法再以此为借口阻止林凡参赛。
而浦城的其他家族和势力,则对此事反应不一。有人震惊,有人观望,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则在暗中盘算着如何从中渔利。
秦家家主秦问天,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淡淡一笑,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漕帮帮主曹猛,则在密室中发出了一阵阴冷的笑声,似乎己经想到了什么新的毒计。
整个浦城,因为这份突如其来的“婚约”,暗流变得更加汹涌!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向着戚家,向着林凡,席卷而来!
而林凡,也清楚地知道,他与戚采薇的这场“假订婚”,不仅仅是为了应对眼前的家族比武,更像是一把双刃剑,为他带来了机会,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更多的情感纠葛。
三女一台戏,这台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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