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的潮气漫过宋昭的靴底，他抱着账册的手臂绷得僵首。
方才在夹层里听见李大人要对苏檀动手的话，此刻正像根细针，扎得他后颈发疼。
系统提示的，五境识微境的"隐息"能力刚解锁，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极力压抑着的愤怒。
"昭哥！"
老槐树下传来三声短哨，是苏檀改良的夜枭暗号。
宋昭摸黑拐过三道弯，看见地道口透进的月光里，苏檀正倚着树干站在那里。
她手里握着短刃，刀尖垂向地面，见他露面，刀尖才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左鬓——这是"安全"的手势。
"东西呢？"苏檀迎上来，目光先扫过他怀里的账册，又落在他紧攥的碎玉上。
她指尖刚要碰那账册，宋昭突然往后缩了缩。
"烧了半宿的炭盆，李大人密室里却有股松香味。"他声音发哑，"他方才说'死无对证'，是要毁了这账册。"
苏檀的手指悬在半空顿了顿，突然笑了："所以你才把香炉推下地？借他转头的功夫藏进夹层。"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地道蛛网缠住的发梢，"我在墙外听着动静，李府的护院绕着后巷转了三圈，你倒挑了个最险的时辰出来。"
宋昭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
他把账册塞进苏檀怀里，碎玉却攥得更紧："看这个。"
月光落在碎玉上，"机"字和"十九"的刻痕像两道裂痕。
苏檀凑近时，发间的茉莉香混着地道的霉味涌进宋昭鼻腔——那是她惯用的香粉，总说"查案的人身上不能有异味"。
"天机阁的标记。"她指尖抚过"机"字，"我爹当年查贪案时，总说'天机密，十九局'。十九，或许是分部的编号。"她突然抬头，眼尾的泪痣在月光下一跳，"李大人是天机阁的人？那这账册......"
"张元的灭口费。"宋昭想起账册翻到的那页，喉结动了动，"老典史张元上个月坠河，我去验尸时见他指甲缝里有泥，分明是被按进河底溺死的。当时只当是寻常灭口，原来早记在这账上。"
苏檀的手指在账册上快速翻页，火折子"噌"地亮起。
橘黄的光映得她眼睫投下阴影："盐引贪墨、粮款截流、还有......"她突然顿住，指腹重重压在某行字上，"陈御史的小女儿小芳，上个月说去城郊采花，原是被李大人的人劫了？"
宋昭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三日前小芳哭着来找他，说看见穿玄色短打的人往李府抬箱子，他还当是小丫头看错了——原来那箱子里装的，是被堵了嘴的小芳。
"得收网了。"苏檀合上账册，火折子"啪"地掐灭。
黑暗里她的声音像淬了钢，"李大人今夜要毁证据，明早必然动手。我们得在他之前......"
"抄他的老巢。"宋昭接口，雁翎刀在鞘中发出轻鸣。
系统面板突然震动，武力值92的数字在腕间流转——五境的"隐息"让他连苏檀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子时三刻，李府西院有更夫换班，护院会去伙房喝酒。我从后墙翻进去，你在外围接应。"
"若有变故？"
"吹三声长哨。"宋昭摸出怀里的碎玉，塞进苏檀掌心，"若我被截，这玉能证明天机阁的线索。"
苏檀突然攥紧他的手腕。
她的手比地道还凉，却烫得他心慌："你突破五境了？"
"隐息，能敛住呼吸和脚步声。"他抽回手，按了按腰间的刀，"足够摸到密室。"
子时的更鼓刚响，李府的红墙便在夜色里显出轮廓。
宋昭贴着墙根挪动，鞋底几乎没沾地——隐息境的能力像层无形的纱，将他的存在感裹得严严实实。
墙角的灯笼在风里摇晃，照见两个护院勾肩搭背往伙房走，腰间的刀撞出清脆的响。
密室在西院耳房地下。
宋昭记得李大人踢翻账册时，靴尖擦过青砖的第三块——那砖缝里的青苔比别处淡，是常被踩动的痕迹。
他蹲下身，指尖扣住砖缝，轻轻一撬，青砖"咔"地陷下去半寸，露出下面的铁环。
地底下飘来烟酒混着霉味的气息。
宋昭摸出火折子，刚要照亮，突然听见人声。
"大人，宋昭那捕快要是查过来......"
"查？"李大人的声音像块磨秃的刀，"明早我就上衙门，说他私闯民宅。
那账册？
早让我烧了——"
"啪"的一声，火折子被宋昭捏灭。
黑暗里他看见密室中央的烛台上，李大人正端着茶盏，身边站着西个带刀的手下。
案几上堆着一摞账本，最上面的那本，封皮正是他在夹层里见过的玄色。
"把小芳的供词也烧了。"李大人吹开茶沫，"那小丫头嘴硬，可她爹陈御史......"
宋昭的血"轰"地冲上头顶。
他摸出雁翎刀，刀鞘在掌心沁着冷汗。
系统面板的红光映着刀刃，武力值95的数字在跳动——这是他突破五境后，第一次用新境的能力实战。
"动手！"
他低喝一声，刀鞘重重磕在最近的手下后颈。
那手下闷哼着栽倒，宋昭旋身踢飞第二人的刀，雁翎刀"唰"地架在第三人脖子上。
李大人猛地站起来，茶盏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你怎么进来的？"
"你说要封地道。"宋昭一脚踹在李大人膝弯，听着骨头相撞的闷响，"可你忘了，碎玉能拼出半块，地道口的砖缝，也能看出深浅。"
李大人跌坐在地，伸手去摸腰间的匕首。
宋昭的刀更快，刀尖挑开他的衣襟，在锁骨下三寸的位置停住："老狱卒说，刀再快，快不过理。
可你逼我，我就让你看看，理字当头，刀能有多利。"
"救......"李大人刚喊出一个字，苏檀的短刃便抵住他后颈。
她不知何时从密道摸进来，发间的银簪不知去向，左脸有道血痕，却笑得像朵带刺的花："喊啊，你护院都在伙房灌酒，喊破喉咙也没人来。"
宋昭迅速翻查案几上的账本，果然在最底下找到了小芳的供状，墨迹未干，还沾着半块泪渍。
他把所有账本摞成一叠，转身时看见李大人腰间的玉佩——正是他在夹层里见过的玄色云纹，"机"字刻得极深。
"走！"苏檀扯了扯他的衣袖，"我听见前院有动静，像是官差的脚步声。"
宋昭抱起账本，刀背重重敲在李大人后颈。
李大人两眼一翻昏过去，手下们也被苏檀用绳索捆得像粽子。
两人刚钻出密室，便听见前院传来"哐当"的砸门声，接着是粗哑的吆喝："奉李大人令，查抄私闯民宅的贼！"
"他们来得好快。"苏檀把账本塞进宋昭怀里，自己抽出短刃挡在他身前，"你先走，我断后。"
"要走一起走。"宋昭拽住她的手腕，往墙角的狗洞跑。
系统面板突然剧烈震动，智力值88的数字跳出红光——五境识微境的能力，让他听见更远处的马蹄声，"是陈御史的人！小芳说她爹今晚会带巡城卫来......"
"那还等什么？"苏檀笑着推开他，"跑啊！"
两人钻进狗洞时，李府的灯笼己经照亮了后巷。
宋昭回头看了眼，月光下李府的角楼像头被戳醒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
他怀里的账本还带着李大人密室的温度，而腕间的系统面板，武力值与智力值同时跳到了96——五境识微境的能力，似乎还藏着他没发现的秘密。
更远处，巡城卫的铜锣声越来越近。
宋昭攥紧苏檀的手，跑过三条街，首到听见陈御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捕快！苏姑娘！"
他停住脚步，转头看向李府的方向。
晨雾不知何时漫了上来，将那座朱门大院裹得影影绰绰。
苏檀喘着气，把碎玉重新塞回他手里："那'十九'，许是天机阁在江都的分部。李大人只是棋子，后面的......"
"会查清的。"宋昭摸了摸怀里的账本，又看了眼腕间的系统面板。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照得碎玉上的"机"字泛着冷光，像道刚划开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
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比巡城卫的更快、更急。
宋昭眯起眼，看见三匹黑马从雾里冲出来，马上的人穿着玄色劲装，腰间挂着和李大人同款的云纹玉佩。
苏檀的短刃"唰"地出鞘。
宋昭按住她的手，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系统面板的红光映着他的眼睛，五境识微境的能力在体内翻涌——他知道，这场和天机阁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iabdi-4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