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的左肩膀还在渗血，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皱起了眉头。
远处村南的火光又亮了几分，那炽热的火舌肆意舔舐着夜空。
而那跳跃的火光，在地面上投下的斑驳影子，仿佛就是那个影组织邪恶的爪牙。
“这决不是巧合，肯定是影组织的后手，看来是要掀牌了。”
"叮——"
金属交击声突然从身侧炸响，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刃般划破寂静的夜空。
无名不知何时绕到了断墙另一侧，黑纱下的双眼像淬了毒的针，透着森冷的寒意。
他的刀比月光更冷，刀锋挑开宋昭腰间短刀的格挡，在他右臂划开道三寸长的口子，温热的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臂缓缓流下，带来一阵刺痛。
宋昭倒抽一口冷气，那凉气从鼻腔首灌而入，让他的头脑瞬间清醒了几分。
这刺客的刀速比半炷香前快了两成——刚才那声"影主的货到了"，怕是指增援到了，无名急着解决他好去接应。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武力值条微微闪烁，发出微弱的光芒。
他压下翻涌的气血，隐踪步的凉意从脚底窜上脊椎，那凉意如同一股寒流，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门身法需要全神贯注，可左边是陈老和小梅的缠斗声，那刀剑碰撞的声音急促而激烈；右边是村南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如沉闷的鼓点，一下下敲击在他的心头，他分不出太多精力。
"昭哥哥小心！"小梅的尖叫混着剑刃入肉的闷响，那声音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宋昭眼角余光瞥见陈老的剑砍中一名黑衣人的手腕，断刀当啷落地，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却也让另一名刺客的短刃擦过陈老的后背。
老人的身形晃了晃，小梅立刻扑过去扶住他。
无名的刀风贴着宋昭耳后刮过，那冰冷的刀风如同一把锋利的梳子，割下几缕碎发，碎发在夜空中缓缓飘落。
他后背抵上断墙，指尖摸到墙缝里凸着的半块砖——这是方才打滚时注意到的。
粗糙的砖块触感让他的指尖微微刺痛。
“叮，检测到危机等级提升，是否消耗1点智力值强化洞察力？”
"是。"宋昭在心底低喝。
接着，无名的动作便在他眼前清晰了十倍。
无名持刀的手腕血管凸起，说明他运刀时用了七分力；右足尖微踮，下一击必定是虚招引他格挡，然后左膝顶他小腹——这是西域"蛇吻"刀法的破绽，前世看《各国刺客录》时翻过两页。
"哼，就等着你这招。"宋昭喉间溢出一声低笑，嘴角微微上扬。
他故意松开短刀，身体顺着刀势后仰，左掌按在墙缝的碎砖上，粗糙的砖块在掌心摩擦，让他感受到一丝阻力。
无名的刀刺穿他左肩的旧伤时，他的右足猛地蹬地——碎砖被掌心捏成齑粉，那细碎的粉末在空气中飞扬，借着这股反冲力，整个人像片落叶般飘到无名身侧。
刺客的瞳孔骤缩。他分明看见宋昭的短刀掉在脚边，怎么——
"在找这个？"宋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原来他刚才松开的是刀鞘，短刀早被藏在袖中。
“唰，”刀刃抵着无名后颈的大椎穴，只要往前送半寸，这个杀手就会像被抽了筋的蛇般。
"告诉我，你们影主是谁？"宋昭的声音冷得像腊月里的井水，带着彻骨的寒意。
“桀桀桀，”无名突然发出一声怪笑，一枚黑色药丸在嘴里一闪而过。
宋昭反应极快，反手扣住他下巴要往外抠，却见那药丸己经化在舌尖，刺客的瞳孔开始扩散："想知道？去阎王殿问吧......"
"老东西！"
突然村南方向传来一声暴喝，七八匹快马“嗒嗒嗒”冲破火光奔来，那马蹄声如雷贯耳，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来人全身都裹着黑斗篷，在火光的映照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如同鬼魅一般。
为首者手中铁枪挑着盏同样绘金蝶的灯笼，那金蝶在火光中闪烁，仿佛是一双双邪恶的眼睛。
宋昭仔细数了数，共有九骑——那是影组织的"九蝶卫"，《大楚缉凶志》里有记载，他们个个都是死士，手里的枪头淬着见血封喉的毒。
"昭哥哥！"小梅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陈爷爷晕过去了！"
宋昭回头，陈老正靠在断墙上，后背的伤口还在冒血，脸色白得像纸，没有一丝血色。
而小梅手忙脚乱地解开自己的汗巾，想要给他包扎，却在慌乱中把铜灯撞得骨碌碌的，滚到了宋昭脚边。
他弯腰捡起灯，金蝶的纹路是那样的清晰——这灯里肯定藏着影组织的秘密，比无名的命更重要。
"走！"宋昭拽起小梅的胳膊，另一只手扛起陈老，陈老那沉重的身体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无名的尸体己经开始发青，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但他却没时间管这个，因为九蝶卫的铁枪尖己经刺破三十步外的空气，那尖锐的枪尖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我们往村东头跑！"他咬着牙道，"那边有片芦苇荡，能藏人！"
小梅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那温热的泪水让他的手背微微一热。"可陈爷爷......"
"他撑得住。"宋昭摸了摸陈老的脉搏，跳得虽弱但稳，"相信我。"
身后传来铁枪扎进地面的闷响，那声音让他的后背一阵发凉。
为首的骑士勒住马，铁枪指向他们的背影："追！活要见人，死要见灯！"
正当宋昭跑得力竭时。
“叮，”系统面板弹出提示：“【武力值+1，当前武力值12/20】。”
呼，能力提升的瞬间，他感觉双腿像装了弹簧，带着两个人还能保持疾奔。
前方的芦苇荡己经近在咫尺，只要钻进去——
"小心！"小梅突然尖叫。
一支铁枪擦着宋昭的耳侧飞过，钉进前方的老槐树上，枪尾还在震颤，发出一阵嗡嗡声。
他猛地拐弯，却看见左侧又有三骑包抄过来。
月光下，铁枪尖上的毒汁泛着诡异的幽兰气息。
"哼，把灯扔过来！"为首骑士的声音像破风箱，沙哑而难听，"我们影主可饶你们不死！"
宋昭的拇指着铜灯的蝶翼——这里有道极细的裂缝，是刚才撞击时裂开的。
“咦，里面有东西。”
只见他指甲一挑，半片金箔从缝里滑出，金波上面写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戊时三刻，江都南仓，粮船......"
"昭哥哥！"小梅拽他的衣袖，脸上满是焦急的神情，"他们要围上来了！"
宋昭把金箔塞进怀里，反手抽出短刀，刀刃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
陈老在他肩头动了动，哑着嗓子道："后面的芦苇丛......有地道......我年轻时......挖的......"
"撑住！"宋昭感觉有热流从鼻腔涌出——是隐踪步用得太急，气血逆冲。
他咬着舌尖尝到血味，借着这股刺痛看清芦苇荡的入口：三丛芦苇特别茂盛，中间那丛的叶子是倒着长的。
月光洒在芦苇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蹲下！"他吼了一声，抱着陈老和小梅扑进芦苇荡。
芦苇叶划过他的脸颊，带来一丝刺痛。
身后传来铁枪刺穿芦苇的声响，还有黑衣人的骂娘声。
地道口的青石板被他一脚踹开，霉味混着湿气涌上来，那股刺鼻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小梅的铜灯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像只将死的萤火虫，发出微弱的光芒。
"进去！"宋昭把两人推进地道，自己转身用短刀卡住青石板。
九蝶卫的铁枪己经捅到芦苇丛边，枪尖离他的后心只差三寸。
"走！"他低吼着跳进地道，反手把青石板推回原位。
黑暗里传来小梅的抽噎声，那哭声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凄凉；陈老的咳嗽声，那声音带着痛苦的呻吟；还有远处骑士们的马蹄声渐远，那声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宋昭摸出火折子点燃铜灯，金蝶的影子在地道墙上晃，那摇曳的影子仿佛是一个个幽灵。
陈老靠在土墙上，捂着后背的伤口苦笑："当年为了藏私酒挖的地道，没想到今天......"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宋昭扯下衣襟给陈老包扎，"您伤得重吗？"
"皮外伤......"陈老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粗糙的手掌让他的手腕有些生疼，"那灯里的金箔......是影组织的密信吧？"
宋昭点头，把怀里的金箔展开："南仓粮船，戊时三刻......看来他们要劫粮。"
"劫粮？"陈老的瞳孔收缩，眼中满是震惊和担忧，"大楚今年北方大旱，江都南仓存的都是救命粮......"
“哒哒，”地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地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梅吓得缩进宋昭怀里，身体微微颤抖。
他反手按住短刀，却听见头顶传来熟悉的女声："宋捕快？是你吗？"
"苏檀？"宋昭抬头，青石板被掀开条缝，月光漏进来，照见听风楼老板娘的脸，那白皙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身后站着西个持刀的伙计，灯笼上的"听"字被火光映得通红。
"可算找到你们了。"苏檀伸手拉他，"县里收到消息，影组织要劫南仓粮船，我带了人来接应。"
宋昭倒是先把陈老和小梅托给伙计，自己最后才爬出密道。
"走，我们回县衙再说。"苏檀看到宋昭出来后，压低声音道，"我让人查过无名的血，他用的刀是西域寒铁铸的，和三年前刺杀户部侍郎的刺客......"
"先处理陈老的伤。"宋昭打断她，"南仓的事......"
"我己经让人通知总捕头了。"苏檀递给他个药瓶，"快先喝了，止血的。"
月光下，远处的火光还在熊熊燃烧。
宋昭转身望着江都方向的灯火，把金箔攥得更紧——影组织的棋局，该到收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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