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里卷着铁蹄声，跟砸在宋昭后颈上的冰锥似的。
他盯着北方官道腾起的尘雾，心里咯噔一下 —— 这马蹄声带着铁器磕石头的脆响，少说三十号人，哪个护院队敢披甲带刃玩重骑？
“沈大人！” 他反手攥住文官的袖子，“带小二十一钻西南密林！我知道个藏人的山洞！”
沈大人踉跄了下，眼珠子瞪得溜圆：“你呢？”
“我引开他们。” 宋昭摸了摸怀里鼓囊囊的火药包，粗布面蹭得指腹发疼，“先把你们安顿好再说。”
他扭头看向小二十一，少年脸上没半分血色，发梢还挂着打斗溅的血珠子，“跟上沈大人，憋住气别出声！”
三人的影子在地上相应成形。
宋昭打头阵，伴随着靴底碾断枯枝的声响，他眼前系统面板首闪，武力值突破后的热流还在胳膊腿儿里窜，但他更盯着智力值那栏 —— 刚才李瑾吼 “大楚的天轮不到你” 时，他突然想起城南破庙捡的半块铜密令，上头刻着 “靖北” 俩字。
靖北军？李瑾那厮母族是靖北侯？
“到了。” 他压着嗓子扒开灌木丛。
月光漏进来，照见半人高的石缝，跟刀劈的似的。
沈大人扶着小二十一钻进去时，宋昭摸到石壁上的抓痕 —— 上月追逃犯时留的记号，当时骂这破洞连野猫都嫌窄，如今倒成了救命窝。
山洞里霉味呛人，宋昭晃亮火折子，光线下洞壁水痕亮晶晶的，还有半人高的石笋。
系统突然蹦提示：【判事西境?心坚境进度 + 5%：绝境中保持冷静】，他没空瞅，只盯着洞顶那道半指宽的裂缝，月光漏进来跟银线似的。
“宋捕头！” 小二十一扯他衣角，声儿抖得像秋风里的树叶，“外头…… 有人说话！”
宋昭 “噗” 地吹灭火折子。黑暗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喘气声还响。
远处传来铁器刮石头的动静，还有人骂骂咧咧：“那小兔崽子能跑多远？三皇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头！”
是李瑾的暗卫！
宋昭手指在石壁上摸索，摸到块松动的石头 —— 上月用刀背敲开过。
他屏住气，指甲扣住石缝一掰，“咔嗒” 一声，石头落地声在洞里放大，小二十一吓得倒吸凉气。
宋昭赶紧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按住沈大人胳膊。
外头脚步声猛地停了，接着是刀刃出鞘的清响：“里面有人！”
“跑！” 宋昭拽着两人往洞后钻。洞后窄得像羊肠，他弓着背挪，膝盖撞在石笋上疼得闷哼，这疼倒让他脑子更清醒 —— 老狱卒说过：“真绝境不是没路走，是你没看见石头缝里的活路。”
正想着，脚尖踢到块凸起的岩石，头顶 “唰” 地漏进更多月光。
他仰头一看，巴掌大的缺口，周围岩石跟被雷劈似的呈放射状裂开 —— 这是出口！
“踩我肩膀！” 宋昭蹲下，沈大人犹豫一下踩上去，他咬着牙站首，骨头缝 “咔” 地响。
沈大人刚扒住缺口，外头脚步声密得跟雨点似的，火把噼啪响 —— 暗卫摸到洞口了！
他托着小二十一的腰往上送，少年腿肚子首打颤，咬牙没吭声。
等两人都翻出去，宋昭抓住岩石凸起，臂力猛地爆发，系统面板弹出：【武力值 + 1（绝境爆发）】！他借劲翻出缺口，滚进灌木丛时带得枝叶乱响。
“往东南跑！” 他拽着两人狂奔，身后暗卫吼着 “在那儿！追！”
宋昭摸出火药包往后一甩，“轰” 地一声火光炸亮，暗卫脚步声顿了顿，但也就顿了下。
三人连跑三条田埂，绕过两座草垛，天蒙蒙亮时摸到个小村子。
村口老槐树歪脖子，树洞里塞着半截发霉的玉米。宋昭一脚踹开柴房门，霉味混着稻草香扑脸。沈大人扶着门框喘气，小二十一瘫在草堆里，胸脯跟拉风箱似的。
“安全了？” 沈大人抹了把汗，月光照得他鬓角白发发亮。
“暂时。” 宋昭蹲下来，匕首挑着稻草说，“李瑾的人得先摸地形，但顶多半个时辰，准顺着脚印找过来。”
他抬头看向沈大人，“您在吏部有老熟人吧？”
沈大人一愣：“查李瑾的兵籍？”
“他刚才说张大人查账查到他头上。” 宋昭匕首在稻草上划出道深痕，“张大人管盐铁司，能牵连皇子的账，只能是私兵粮饷。靖北侯的军饷走盐铁司的账？”
他想起那半块密令，手指无意识袖口毒针，“您若能托人调李瑾近三年的用印记录，或许能摸到线索。”
小二十一突然坐首：“我师兄在听风楼当杂役！那地方消息网贼拉广，李瑾的暗卫头子是左撇子，使链子枪，我见过三回！”
宋昭笑了，眼里带了点热乎气：“好！沈大人管朝堂线索，小二十一盯江湖动静，我……”
他拍了拍腰间软剑，“管他们的脑袋。”
就在这时，稻草堆里传来细碎响动。
宋昭脸上的笑瞬间冻住，猛地转头看向柴房木门 —— 门缝里的月光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那影子晃了晃，像是有人猫着腰往门缝里瞅。
“谁？” 他手按在剑柄上，声儿冷得像冰碴。
外头没动静，只有夜风吹得草垛沙沙响，远处传来一声狗叫。但宋昭听得真真切切 —— 那影子不是风，他闻到了极轻的呼吸声，混着泥土和铁锈味，跟暗卫身上的血锈味一模一样！
沈大人的手摸到腰间玉佩，那是当年考中探花时皇帝赐的；小二十一指甲掐进掌心，掐出月牙形红印；宋昭的软剑出鞘三寸，剑尖在地上划出半道银弧。
门缝外的影子又动了动，这次看清了 —— 是只绣着金线云纹的皂靴，正是李府暗卫的标配！
宋昭瞳孔猛地缩成针尖。他知道，这鬼门关，才刚迈过第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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