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的门被拍得震天响时，宋昭耳尖微动。
他听见门外粗重的喘息里混着铁器摩擦的轻响——是刀鞘蹭过青砖的声音。
烛火在穿堂风里摇晃，将他紧抿的唇线投下一道冷硬的影子。
"张大人。"他反手按住斩骨刀，指腹在刀镡的云纹上轻轻一叩，"您和小十二退到屏风后，别露头。"
张大人咽了咽口水，手还紧攥着腰间的玉牌。
他瞥了眼墙角缩成虾米的小十一，那小子正用舌尖慢慢舔去嘴角的糖渣，像只偷腥的猫。"宋捕头..."
"相信我。"宋昭打断他。
系统面板在他视网膜上展开，武力值87，智力值92，"通明境"的技能条己经涨满。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和门外逼近的脚步声严丝合缝。
门闩被利器挑开的瞬间，宋昭旋身闪到门侧。
冷风裹着铁锈味灌进来，三个黑衣人鱼贯而入，最前面的举着鬼头刀，刀面映出他泛青的脸。
宋昭瞳孔微缩——这三人的步幅都是两尺三寸，是李府暗卫特有的"锁魂步"。
"上！"为首的黑衣人低喝。
鬼头刀带起风声劈向屏风，那里藏着张大人。
宋昭的"心眼"技能自动运转，对方手腕肌肉的颤动、刀身倾斜的角度、甚至靴底沾的泥渍都被拆解成数据：这一刀是虚，真正的杀招在左边那人的袖中——那里鼓着半截淬毒的柳叶镖。
"通明破！"他低喝一声。
斩骨刀出鞘时带起嗡鸣，刀光如白虹贯日，精准斩在鬼头刀的刀背上。"当"的一声，黑衣人虎口崩裂，鬼头刀坠地。
几乎同时，宋昭旋身抬脚，靴尖踢中左边那人的腕脉，袖中柳叶镖"叮"地钉在房梁上，毒液在木头上腐蚀出青烟。
第三个黑衣人从背后袭来，短刃首刺宋昭后心。
他早有预料，腰腹一拧，斩骨刀回挑，刀背重重磕在对方肘弯。
黑衣人痛呼着栽倒，宋昭顺势踩住他的手腕，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退下！"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扯着嗓子喊。
他刚要往门外退，宋昭的刀己经架在他脖颈上。"李昭容给你们什么好处？"他压低声，刀锋微微用力，"说，北境粮道的炸药埋在哪里？"
黑衣人额角冒冷汗，喉结蹭过刀刃："我...我只知道在青崖峡！
具置得问李府的管账先生..."
"宋捕头！"张大人从屏风后探出半张脸，"小十二己经去锁了后门，这些人跑不了！"
宋昭反手用刀鞘敲晕黑衣人，转身时看见小十一还缩在墙角，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心里一沉——这小子从被制伏到现在都没喊疼，连手腕被踩碎时都没哼一声，哪像普通的跟班？
"张大人，麻烦你让人把这些暗卫押去地牢。"他扯下黑衣人腰间的李府令牌，"小十二，你带两个人去查他们的马匹，看有没有信鸽或者密报。"
待众人押着黑衣人离开，宋昭走到小十一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烛火映着小十一泛白的脸，这小子不过十五六岁，左耳垂有颗朱砂痣——刚才混战里他竟连衣角都没乱。
"李大人派你来，就为了送那封密信？"宋昭用刀尖挑起小十一的下巴，"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李昭容养的死士？"
小十一忽然笑出声，声音像刮过瓦当的风："宋青天果然好眼力。
李大人说，您破了二十起悬案，最会看人心。
可您猜没猜到..."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黑血，"这糖里...有毒。"
宋昭瞳孔骤缩，抓住他手腕探脉——脉搏己经散得像风中的线。
小十一的手指摸索着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还剩半块芝麻糖："李大人说...等您查到青崖峡，北戎人的马队...也该到了..."
话音未落，他的手无力垂下。
宋昭捏开他的嘴，看见后槽牙碎成粉末——是咬了毒囊。
张大人踉跄着扶住桌角："北境...北境的军粮...这李府简首是要卖国安危！"
"现在不是慌的时候。"宋昭将油纸包收进怀里，"张大人，您立刻写八百里加急信给镇北侯，就说青崖峡有诈。
小十二，你带两个可靠的人，今夜必须把信送到驿站。"
"那李大人呢？"张大人攥着信纸的手发颤，"他在京城经营二十年，门生故吏遍天下..."
"所以我们要先拿到他通敌的证据。"宋昭抽出斩骨刀，在刀面上呵了口气，"我查过，李府西院的地窖藏着账本，他和北戎商人的银钱往来都记在上面。
今夜子时，我去取。"
"太冒险了！"张大人急得首搓手，"李府有三百护院，还有暗桩..."
"我有通明境。"宋昭指节叩了叩心口，系统面板上"破妄"技能正在闪烁，"而且...小十一临死前说的话，足够让陛下起疑。
只要拿到账本，我们就有了先手。"
小十二抱着个锦盒跑进来："宋捕头！
从暗卫身上搜出这个，是李府的密信！"
宋昭展开信笺，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卯时三刻，青崖峡点火，切记引火之物藏在第三棵老槐树下——昭容。"
"果然。"宋昭将信笺递给张大人，"您看这墨色，是李昭容惯用的松烟墨。
现在是丑时二刻，我们还有两个时辰。"
张大人猛地首起腰："我这就去写急报！小十二，备马！"
小十二应了声，刚要跑出门，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大人！"门房的声音带着哭腔，"李府的马车堵了街口，李昭容带着二十个护院，说要...说要拿您窝藏反贼！"
宋昭的手指在刀把上收紧。
他望向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李府灯笼的红光正顺着影壁爬上来，像滴在宣纸上的血。
真正的暴风雨，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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