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鸦预示着将要有大事发生,天灾或人祸,但这人祸李监正确没来得及说便失踪了。
沈婳在心中暗道:“哪来的什么天灾人祸,都是人为罢了,白鸦在幽冥阁可是祥瑞。”
“那位博士整天都这样盯着?”
沈婳指着门口一直坐在刻漏面前的刻漏博士问道。
灵台郎点头:“嗯,除了出恭。”
沈婳呵呵一声。
“现在可以说了?”
“什么?”
灵台郎有些忐忑。
沈婳笑着说道:“你这装愣跟李融学的?”
灵台郎摇了摇头,带着些许无奈,“有时候装愣可以保命。”
“是啊,帝王之心不好说,更不好猜测。”
灵郎台又道:“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就是那个人在李监正和上一任监正面前不能提起。”
沈婳‘哦’了一声:“那我倒想听听。”
忽的,只听‘叮’的一声,青铜铃响起的声音引来正厅里除了刻漏博士,所有人的目光。沈婳看了眼斜挎在腰间的布袋子,伸手将青铜铃取出。
“这是汉代的东西。”
“灵台郎还懂这个?”
“我在书上见过。
沈婳调侃道:“灵台郎可真是博学多才。”
众人皆向沈婳投来疑惑的目光,或许在他们看来只是清脆的铜铃声扰了他们办公的思绪,但灵台郎却是真的听说过青铜铃的来历。青铜铃这个东西在沈婳刚进入幽冥阁成为‘幽风’时夜苍给的,那时候她只有十五岁,当时并不知道这个青铜铃是做什么用的,夜苍只说此物非凡,可通阴阳。后来很多事情的确验证了夜苍说的,每次碰到那些东西,或许有东西接近,青铜铃就会响起。
“这是西汉武帝时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沈婳回道:“祖传的。”
“怎么可能,这东西灵台郎将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近在咫尺的人才能听到。”
“这东西是一般是放在帝王主墓棺椁上,又怎会是祖传的?”
沈婳眸光渐冷,道:“东西都是人做出来的,为何不可?”
“可汉代距今已有一千多年,还有这东西确实罕见,而且这东西不是常人能用的,看来你拥有这个东西也绝非偶然,命定,命定啊!”
只见灵台郎感慨道。
灵台郎的一番话却提醒了沈婳,她一直对青铜铃的来历有困惑,如今却无意中知道了来历,这样看来幽冥阁的那位阁主可能是个盗墓高手,或是其手下有专门的盗墓高手,毕竟打造一个顶级的杀手组织是需要金钱来支撑的。至于盗了谁的墓就不得而知,但依照灵台郎所说最起码是个帝王墓。
沈婳故意扬了扬手中的青铜铃,说道:“这可是我挣钱的家伙儿。”
灵台郎尴尬地笑了笑,“其实你问的那人是之前的一位监正,杨敬安杨监正。”
沈婳发现灵台郎在说到自己外公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
“那他为何失踪,什么时候失踪的?”
灵台郎回道:“大概十五年前建文失踪那日,他也跟着失踪了,有人说就是他带着建文帝离开的,而且他还带走了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
“推背图。”
沈婳听过推背图,但没人见过,而且这个东西是否真的存在都不好说,于是她问灵台郎为何说杨敬安有推背图。
“猜测的。”灵台郎有些不好意思道。
“或许只是他真的算到了某些将要发生的事情而已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钦天监的人都说他是因为有推背图的缘故。
沈婳冷笑道:“看来你们前两位钦天监也是个小人罢了,自己算不出的东西却以为别人也算不出。”
灵台郎见沈婳为杨敬安打抱不平,瞬间脸上起了一层敬佩之心,他言道:“虽说你这话的确是实话,但不要在钦天监里讲,毕竟让人听到耳朵里不好,还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沈婳在心里轻笑了几声,她没想到在钦天监里竟然有这么敢说的,而且似乎对外公很敬佩,她又继续试探道:“那你觉得杨敬安算出了什么?”
不好说,但从记录来看他在大军进城的前几日见过建文,而且待了很长时间才回来。后来就是有人无意中撞见他和当时还是监副的华嵬起了争执,随后第二日当时还是燕王的皇上就进城了,他也失踪了。
“华嵬是他的徒弟,也不知道他去了何处?”
“不知道,如今钦天监的人都不是之前杨监正留下的,现在你在正厅里看到的都是华嵬当上监正之后的人,所以说话要小心。”
沈婳挑眉问道:“那你呢?”
“我”灵台郎挠着后脑勺,“我其实就是对天象,推算感兴趣而已。”
“这天下之人对推背图的兴趣程度不亚于传国玉玺,特别是钦天监和皇帝。”
灵台郎点了点头:“确实,那可是李淳风留下来的,但是否存在还真的不好说。”
“华嵬是怎么死的?。”
沈婳突然问灵台郎,也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惊愕,这也正如她所想华嵬的死绝不正常。
灵台郎弱弱地回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好奇而已,就像你对天象和推算感兴趣。”
沈婳虽这么说,可两眼却盯得灵台郎脊背发凉。
“要不你自己先看看,我先去忙了。”
灵台郎说完便灰溜溜的又爬上木梯继续翻找书籍,而沈婳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她心里却埋下了这颗种子,她想知道华嵬的死因,以及外公在钦天监任职期间的档案。
“灵台郎,这些书我能看吗?”
她指着书架抬头问道。
“可以,但是档案那边不能翻看。”
这句话又勾起了沈婳的好奇心,她走到书架前发现有一处是封闭的,上方标了“密档”二字。沈婳看去由两把锁将密档锁了起来。她又问灵台郎:“为何要两把锁?”
灵台郎倒也干脆,他告诉沈婳上面的两把锁一把由监正保管,一把由监副保管。
“里面放的什么档案?”
“推算相关的资料。”
“推算什么的?”
灵台郎有些为难,顿了一下又道:“就是推算节气、历法这些。”
沈婳觉得灵台郎说的这些并不算是秘事,于是问道:“这不是什么机密啊,为何要上锁?”
这可是真正的秘事,大明周边的那些属国想破脑袋都不会的东西,每年提前半年来南京就是为了得到来年的新历法和节气规律,不然他们连什么时候过年都不知道。而且我们算的过程可是很辛苦的,这些都是我们熬夜算出来的,而且每隔几年都要将这些推算密档重新拿出来看,以确保之后推算的准确性。
“这么复杂。”
沈婳感叹道。
灵台郎回道:“钦天监的活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否则也不会将钦天监与六部分开了,而且进入到这里的人除了要参加科考外,还需要再经历一次钦天监的考试,这个卷子由钦天监监正出,而且他会根据每个人的答卷的结果进行分配职务。”
沈婳问灵台郎:“钦天监里最难的是哪一科?”
灵台郎自豪道:“自然是天象。”
“那当时进入钦天监时李融是怎么考你的。”
“他让我站在浑天仪旁看着,然后推算南起杭州北至徐州最近一次哪天下雨,何时下雨,下在什么方位,雨何时停。“
“如此难的题你竟然也答对了,看来钦天监真是卧虎藏龙。”
灵台郎呵呵道:“我没有全部答对。”
“那你还是进到了钦天监。”
“嗯,因为李监正说这样的本事不是所有人都能答对,要考虑的因素太多。”
沈婳冷冷的道了一句:“所以他自己也做不到。”
“是的,他跟我说钦天监这些年只有一个人能做到,那人便是杨敬安,其推算的结果每次都与实际最接近的。”
沈婳看着灵台郎脸上挂着对外公的崇拜之心,摇头道:“或许你们还有机会见见。”
“如果他老人家还活着也有近七十了。”
“你的意思是他不一定活到这么久?”
沈婳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看灵台郎的反应,只见连忙摆手,但身体却不敢有大动作,防止出现方才进来的那一幕。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他如果还在总不会看着”
灵台郎的话戛然而止。
沈婳问道:“看什么?”
“没什么。”
灵台郎转过头去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再没搭话。
沈婳看着正厅里忙活儿的众人,突然觉得钦天监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秘密,这里的人好像除了灵台郎对自己搭话,其他人都当她不存在,连正眼都不瞧着,特别是在门口的刻漏博士,从头到尾就盯着刻漏,连身体都丝毫没动过。
待杨烬到宫里时朱棣正在用午饭,他近前拱手问安道:“恭请皇上万安。”
“朕躬安。”
朱棣没有抬头,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喝着粥,桌子上只有两盘咸菜和两个馒头。
“去见老和尚了?”
“回皇上,刚从那儿回来。”
“你们叔侄真是一个样,说话总是喜欢说一半。”
杨烬知道朱棣什么都知道,可他没想到锦衣卫的眼睛竟然连鸡鸣寺的老和尚也没落下。
“皇上,那个孩子只是想活着而已。”
“啪”的一声。
朱棣将粥碗重重的置于桌上,用手抹了抹嘴:“想活没有错,朕当年还是燕王的时候也只是想活而已,可建文那小子逼得我们几个亲叔叔没有退路,你说朕有错吗?”
“没错。”
见杨烬回答的很干脆,朱棣正眼看了看他,“这一点你比你师父要厉害。”
杨烬低头拱手,没有作声。
“这些年有他消息吗?”
“没有。”
朱棣又问:“真的没有?”
杨烬回道:“当年皇上让我出去寻杨监正,我走了很多地方确实没有任何消息。”
朱棣深叹了口气,将两只手揣到袖口中。
“皇上,如果一个人想要躲,是很难被找到的,何况杨监正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如果是他一个人就好,就怕不是一个人。”
朱棣所知杨烬当然知道指的是建文帝,但他却不能问,更不能直接回话。
“怎么不说话了?”
见朱棣继续追问,杨烬只好回道:“回皇上,臣只是在想如若杨监正还活着也有近七十了,或许在某个地方已经老去。”
“是啊,人都会老的,就像我这个老头子也快六十了。”
杨烬恭敬道:“臣也五十了。”
“你都五十了?”
朱棣看了眼杨烬,又道:“道长看着不像五十,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
“这世间哪有灵丹妙药,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好了,那个人你带去了钦天监,接下来如何打算?”
杨烬回道:“皇上怎么想,臣便怎么做。”
“她可是你们杨夏两家唯一的活口,你这样说未免缺了点人情味。”
朱棣这一句话就是在告诉杨烬只要在南京城哪怕你活在洞里他也能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杨烬轻笑道:“她对皇上有用,您不会杀她。”
朱棣指了指杨烬,“还是你敢说,比之前那个两个钦天监让朕喜欢。”
“既然如此,你算算朕接下来要做什么?”
“皇上,臣是钦天监,只会天象,推算之事,旁的不会。“
朱棣见杨烬又将话退了回来,眉心微蹙了一下,继而说道:“那你说说最近皇陵那边的事情,那些人弄出十几具尸体,摆了个什么七星北斗阵,这我老头子只能找你来解惑了。”
“这件事情大师跟臣有说,依臣之见对方确实是个厉害的人,只不过他留了一条后路,却未真的想让大明的国运有变化,也没有真的伤到皇陵的半分龙气。”
朱棣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你说的跟李融说有出路。”
“上如果真的相信他也不会让大师将我寻回来了。”
“杨烬啊,杨烬,你说你要是每当道士该有多好,钦天监里面的风也该改改方向了。”
杨烬回道:“皇上,您想找的东西臣或许可以试试。”
“哦?”
朱棣听到杨烬说找东西,本斜坐的身体立马端正了起来,眼里都透着光。
杨烬道:“那孩子可能知道一些,但就目前来看她谁都不相信,就连我这个舅舅都没有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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