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如豆,此时的江南,负责收缴盐税的钦差沈浩宕正在自己的书房看着下面人收集起来那堆积如山的文卷双眉紧蹙,泛着愁绪。
盐税本就是朝廷的一大税收来源,本朝新立之时,盐税虽然仍旧是操控于各大江南世家之手,但当时毕竟大乱初定,尤其是圣上挟平定六合之威,各大世家也需暂避锋芒,盐税的收缴也算是平稳,朝廷和世家到也是相安无事。
可随着世道稳固,世家的触须再一次伸展开来,这盐税便是越来越不好收缴,尤其是这几年这些盐商似乎够到了太子的门槛,气焰更是嚣张,这让每年收不齐的盐税,更是每况愈下。
沈浩宕这些日子也接触了一些盐商,每一个都仿佛泥鳅一般,滑不留手,抓不到任何把柄,而且因为自己出身贫寒,这群盐商也透着轻蔑与刁难,更是手段尽出。
沈浩宕也是不禁感慨,自己果然就是个小门小户的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有了银子,真的怎是一个穷奢极欲了得啊,自己如若意志稍微再差一点,恐怕也会被这金粉糊了七窍啊。
其实在南下之前沈浩宕己经有了此次南行会十分艰难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想到会艰难成这样,不过好在自己己经上书陛下言明了此处的利弊,估计陛下会有圣断,应该会给自己一些助力吧。
沈浩宕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一个没注意,处理这些文书都己经到了这个时候,岁月不饶人,自己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了,现在动不动身子就乏的厉害。
正巧这个时候,一个下人为他送来了夜宵和茶水,将托盘放在了书桌上,接着下人便弯着腰准备出去,沈浩宕看着这个下人,若有所思突然出声问道。
“这位壮士,那随老夫一同而来的老仆,不知此时还活着呢吗?”
那下人听的沈浩宕这话,先是一愣,接着便也不再伪装,刚才的恭顺也己然消失不见,只见他站首了身体,看着沈浩宕,语气略带惋惜,冷冷的回答道,“没办法,他是个忠仆。”
“唉……”沈浩宕长叹了一口气,“盐商派来的?”
那人摇了摇头,开口道,“大人,您可还记得珠娘吗?”
沈浩宕听到了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然后道,“记得,怎会不记得?!”
“记得就好,当年珠娘供你进京赶考,你高中之后,翻脸不认人,我今日取你性命,可有怨言?”那人冷冷的道。
“嗯……当年珠娘确实是供我进京赶考不假,可我也未曾翻脸不认人啊?”沈浩宕刚才听闻故人消息十分开心,可现在又是觉得莫名其妙。
“珠娘虽为青楼女子,但给你作妾你都不答应,你这还不是翻脸不认人?”那人继续咄咄逼人的说道。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啊?”沈浩宕也是明白过来了,“你受过珠娘的好处?”
“一饭之恩!”那人冷冷的道。
“一饭之恩,就以身犯险,仗剑相助,阁下果然一身侠气啊!”沈浩宕语气略带讥讽道,“不知壮士贵姓啊?”
“铁刀定恶,窦苑龙!”这人爽快的回答道。
“你杀我,为珠娘报恩,其中恩怨曲折老夫也不愿细究,可我家那老仆何其无辜,乃至要枉死于此?”沈浩宕语气悲愤质问道。
那窦苑龙听得沈浩宕这么说,也是面露羞赧之色,然后首愣愣说道,“大人倒也不必用言语讥讽于我,我杀了大人您后,自然也会留在这里引颈就戮,为大人您和那位老仆偿命。”
“哦?!”沈浩宕意外道,“倒是还真有一些侠义之气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忘恩负义读书人。我等草莽自是与你们这群肉食者不同。”那窦苑龙冷冷的道,“别废话了,我送大人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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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里加急,消息飞快入京,朝廷得知负责督办盐税的袁钦差于下榻行辕被刺,犯人刺杀之后竟然没有逃离现场,而是在原地束手待缚,据说是为了报恩,跟盐税收缴没有任何关系。
当地官员既不敢刑讯逼供,怕京师这边说杀人灭口,落下口实;又无力深查,只能等着京城再委派上官来调查此事。听闻这个消息,梁帝震怒,对燕王一通斥责。
燕王回到了燕王府倒是没有斥责江闲澶,只是督促他尽快南下,提审这个犯人。
而江闲澶在拿到了这个文书案卷之后,深知此事紧急,也是领命后立刻吩咐王富贵挑选一匹快马,尽可能的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先到达那里,至少要保护好那人,别被杀人灭口了,而江闲澶自己则是带着狗起和拓跋在后面全速赶路。
堂堂一个钦差,说被杀了就被杀了,说是和收缴盐税没有关系,可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事,谁信啊?江闲澶在路上其实也在不停的思考着,这次南下必是荆棘密布,如履薄冰。
终于在江闲澶险些丢了半条命的时候,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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