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镖头这故事,倒是让江某想起一句话,这人世间的事啊,远比话本里写的还要荒唐。”江闲澶望着远方,摇头叹息道。
江闲澶和宋擎山身后的众人闻此言皆是默然,夕阳西下,山河血红,却是略有萧瑟了。
江闲澶赶紧作揖告罪,都怪自己恶了大家的行至。众人连称不敢,此事便揭了过去。
江闲澶这一路上就和宋擎山聊着这等趣闻,多数的时候都是宋擎山在说,而江闲澶在听,只是偶尔的点评、附和几句,也是让宋擎山觉得有趣。
旅程上有这等陪伴,时间还是好过了很多,所以当二人到达目的地,将要分别的时候,都有一些意犹未尽的感觉,尤其是江闲澶,笑着和宋擎山说道,“宋兄,回京之后,我一定登门拜访,下次我做东,我们边喝边聊,我可太喜欢听你讲这些故事了。”
宋擎山也是豪迈大笑,并拱手还礼道,“那我就等着江公子的酒了!”
江闲澶也是笑道,“那你我二人就一言为定!”二人互相行礼后,便拜别了对方。
江闲澶目送对面的人马远去后,对着拓跋说道,“这宋镖头,倒是个说话有意思的。”
拓跋也是微笑道,“趟镖的老镖师,眼力是差不了,估计十有七八啊,这宋镖头是看出大人您的身份了,哪怕不知道具体的,也知道你是身居官场的,虽然不至于曲意逢迎,但多少还是有点投您所好的。”
“不管怎么样,也没坏心思,倒是个妙人。”江闲澶笑道,“好了,赶紧找个地方,我们休息休息,明天好好逛一逛,然后就上武当。”
“遵命!”众人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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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云海藏龙,不见首尾。
遥望群峰如剑,近处闻得钟声,云深处,隐见飞檐斗拱。
“这钟声啊,都快把我这点尘世杂念震的碎了。”江闲澶玩笑道,“拓跋,你感受到了这洗涤心灵之意没有?有没有不想再活了,出家、入道的想法?”
“回大人,并没有!”拓跋翻了一个大白眼。
“嗨,我以为王富贵是个俗人,我都没问他,没想到你也是个俗人。”江闲澶抿着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说‘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
拓跋看到江闲澶的表情,心里也在暗自腹诽道,“别看你现在说的欢,一会上武当山看看你自己说的话,再说洗涤不洗涤的吧。”
但此时被江闲澶视作是俗人的王富贵,却在心里有了些动摇,他真的感觉很疲惫,虽然跟着江大人朝着自己的目标一首在努力,可有的时候,总觉得目标很遥远。
其实自己就是一个小地方的小人物,如果不是被大哥和三弟裹挟着卷入了这些事情,自己还是花都的一个小捕快,多好啊。
想到这,他轻叹了一声,这一声却是被江闲澶和拓跋都捕捉到了。
两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眼神,王富贵的脸上也少有的有了些温柔。
“没想到,都是俗人,王哥反而有些出尘了。”拓跋感慨道。
“哎,不愧是从彩云佛国来的,比我们这些俗物,还是有慧根的啊。”江闲澶也是摇头感慨道,接着他转头看了看跟着狗起,问道,“你感受到啥没有?”
“少爷,没有啊,早点吃的好咸,我现在好渴啊!”狗起回答道。
“你也完蛋!”江闲澶没好气的说道,接着努力的爬着山。
几人爬到大半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接引的小道童,江闲澶一众人先是亮明了官府的身份后,又表明了想拜会武当掌门的意思,小道童闻言便引着众人上山,沿途上讲解一些风景趣闻、一些名人留下的墨宝,也有一番趣味。
当众人终于算是进了武当派山门,江闲澶感觉自己都快丢了半条命了,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这还是多亏了狗起一首扶着自己。
小道童将众人安顿好了之后,便去禀告掌门,不多时,便回来,带着江闲澶去了掌门会客的房间,江闲澶在过去的时候,还特意的叫上了狗起。
之前江闲澶在文卷上面读到过,当代的武当掌门道号玄霄子,根据以往江湖上流传出来的消息来看,这个玄霄子是一个不喜爱争斗,且真的是隐世之人,整个武当在他的带领下,这些年都透露着避世不出的感觉,于是在江湖之中很少有关于武当派的消息,哪怕是俗家弟子的消息都不多。
真就是应了那句,盛世归隐,乱世出。因此江闲澶对于武当派的观感是极为好的,所以当江闲澶见到这位武当掌门的时候,非常的客气和规矩,完全没有他平日里见到别的江湖之人的那种态度。
江闲澶恭敬的打量着武当掌门玄霄子,怎么形容呢,很淡的一个人,无论是看什么眼神都带着空洞,仿佛这天底下没有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一般。
“江大人来我武当,所谓何事啊?”果然,江闲澶的感觉没有错,这人话一出口,都带着那种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晚辈这次过来,是希望武当能派出几位好手,入世处理一些事情。”江闲澶客气的说道。
“我武当虽为大派,但也不想轻入江湖,徒增承负,没有入世的理由。”玄霄子虽然表情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但江闲澶也能感觉出他话中的一丝丝不喜。
“有域外高手来中原了,而且还用小儿修炼库拉莱锻体邪功。”江闲澶说道。
“当真?”玄霄子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怕真人误会,我门下走狗再三确认,人证物证皆具,如若不是库拉莱锻体功,我自裁在武当山,将我尸身悬于玄岳门前,供人唾骂。”江闲澶一边说着,一边从狗起的手里拿过了那个邪神像,放到了玄霄子身前的桌子上。
玄霄子伸手拿起了那邪神像端详了一会,淡淡的说道,“就几位好手?!”
“晚辈不敢奢求,几位好手便可!”江闲澶语气诚恳的说道,但他只见玄霄子摇了摇头,江闲澶心中一凉,难不成几位好手都不给,不应该啊,难道现任武当掌门对此事不甚在意?
“几位……不够!”玄霄子淡淡几个字,却是让江闲澶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接着玄霄子应该是运起了内功,开始说话,因为这声音在江闲澶听来虽然柔和,但声音似乎穿透了整个武当,无论你身处在山门的哪里,都应该能听见。
“鸣钟,下真武令,召回在江湖上行走的所有低幼弟子回山;令,俗家弟子暂时低调行事,留,玄机子镇守武当山;其余全体武当门人,下山除魔卫道。”
江闲澶心神巨震,好大的气魄,好大的手笔!
接着他淡淡的看着江闲澶,道,“大人自此不必再为此事担忧,我武当中人,与此不死不休。”
江闲澶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此时他对武当派是敬佩非常。
经过这库拉莱邪功之事,玄霄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却是弱了一些,渐渐的仿佛有了一些人间的气息,他微笑着看着江闲澶身后的狗起,淡淡的说道,“你身后这孩子,倒也是有趣。”
“不敢欺瞒真人,此次拜访武当山门,也有一个原因是为他而来,无论怎么说,也必须给您,给掌门您看一眼。”江闲澶惶恐道,“我以祖宗名誉,自己的姓名发誓,此子是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而且我保证,若我大仇得报,此子也是最后一位。”
“呵呵,大人姓江,应该想到的,冰城江家。”玄霄子微笑道,虽然江闲澶很是重视狗起这事,但玄霄子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当年之事,此事祖师的日志略有记载,当年祖师既然决定了,那么作为他的徒子徒孙,此事我们便认。”
“而且确实如你所说,你们江家很好,很懂进退,这些年从未在江湖中听闻有消息传来。你们江家很好。”玄霄子笑道,“你江家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我武当虽不愿意卷入江湖是非,但从此以后,此子可称武当弟子。”
“谢真人!”江闲澶拉着狗起,一起跪下了,此时的他不再是朝廷的官员,只是江家的一个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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