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檀香悠悠，江闲澶闻着这味道却有些不舒服，他还是喜欢自然的味道多一些，不过焚香这等雅士还是文人比较喜欢的，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他在书房里看着堆积起来各种朝堂上的秘闻奏报，也是不禁感慨，哪怕是燕王这种身居高位之人，处境也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西面八方的明枪暗箭更是接连不断，防不胜防。哪怕有程先生这样老成谋国之人，也是力有不逮，多亏了顾照烨的加入，让程先生的压力委实的小了不少，但即便是这样，如今看着这二人的状态，也着实是萎靡。
尤其是顾照烨，当时在太平镇遇到他的时候，哪怕身有残疾，那也如雪压寒梅，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现在整个人透露着疲惫。
江闲澶也很是心疼的和两人聊着天，而这两人那都是顶级聪明的人，也听出了江闲澶话里话外的体贴之意，也是不禁莞尔。
“你这小子啊，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心思还挺细腻。”程先生笑道，“不过也是，心思不细腻的人，最近也不能把那特缉司弄的有声有色的。”
“是啊！”顾照烨在一边附和道，“你也不用心疼我们，虽然最近确实是乱七八糟的事情挺多的，但程老那可是乐在其中，这老先生，真是与人斗其乐无穷。以前还没发现，真是酒还得说陈的香。”
“那可不，你没来的时候，咱们的程老先生可是单枪匹马的顶着太子那一帮子谋士，当然是厉害的不得了，是不是，程老爷子！”江闲澶打趣道。
“你这小东西，可别胡说八道了。”程先生听到江闲澶的马屁也是笑骂道，“不过最近你干的那几个事确是不错，真的帮了我们不少忙，表面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但能感觉到，太子做事越发的急躁了。”
程先生笑道，“至于你说我厉害，倒是不敢拦着功劳，说起来也是太子那边的谋士好笑。”
江闲澶倒是有些疑惑，以他对于接触过几次的那个影庐先生修治的印象，那可不是一般人物啊，杀伐果断，智谋过人，就单从诛杀谷鹤轩一事上来看，此人也是真心侍奉太子，了为何程先生说太子那边的谋士好笑。
程先生似乎也是看出了江闲澶的疑惑，笑着捋须对他说到，“太子那边的谋士，你就单独接触过那修治一人，当然不觉得了。”
“可你需当知，自古有云，小事众谋、大事独断。哪怕太子非常倚重修治，可那位殿下生性多疑，并非独信修治。而人一多，尤其是聚拢在太子周围的人都是各有心思算计，所以每每的情况都是计谋不错，但真的实施下去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程先生为江闲澶解释道。
江闲澶点了点头，虽然燕王这边人手不多，但人手少有人手少的好处，无论自己在刑部管着的特缉司，还是现在掌握的截蝉，燕王都是放手施为，没有掣肘之人。这是多少臣子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想到这江闲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此节，我倒是还真未曾深虑。”
顾照烨笑了笑，“这种情况，我之前也是没有想到的。当是应了那句话，三个和尚没水吃。”
顾照烨接着道，“所以啊，江进士，对这点，我有一个算计，还需江大人帮忙。”
“顾先生哪里的话，在下任君驱使！”江闲澶一听顾照烨的这话，赶紧行礼道，顾照烨虽然看不到江闲澶的动作行礼，但也是心知那必然是无可挑剔的，但他想到的却是这江进士曾经教训手下的那句‘瘸毒瞎狠哑巴坏’，让他们别得罪自己，想到这他不禁笑了起来。
程先生看到顾照烨突然发笑，也是好奇，因为这顾先生一向沉着稳重，少有笑成这样的时候，于是便开口问道。
“顾先生何故发笑，还笑的如此开怀！”
“程先生，您帮我看一下，这个江进士现在是不是礼数周全，任谁都挑不出毛病的那种周到礼仪？”
“确是如此，可……”程显示略有不解。
“这厮，曾对手下说‘瘸毒瞎狠哑巴坏’，让他们对我礼数周全点，防止我报复。”顾照烨丝毫没有顾及江闲澶的脸面，首接把这事说了出来，程先生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啦，好啦，谁寻思着顾先生耳力那么好啊……”江闲澶小声嘟囔道，这个窘迫的样子，更是让程、顾二人忍俊不禁，“行了，行了，顾先生您不是还有正事吩咐我么。”
“对，对，是了。”顾先生也是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摸索着拿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江闲澶，江闲澶拿起展开后，发现是一张画像，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的画像，这画像画的极为传神，画像上的此人有些怀才不遇，心比天高的气质跃然纸上。
“这人是？”江闲澶开口询问道。
“此人名叫谢林泉，一个盐商。”顾照烨笑着为江闲澶介绍道，“不过并非是扬州盐商，而是鲁地盐商。年轻的时候一首醉心功名，可一首没考上，头几年心思就淡了，开始接手家族的生意。”
“这几年陛下对盐引管控的严，他家每年产盐不少，可惜却苦于没有门路，只能抬价从扬州盐商那里购得盐引。”顾照烨接着道。
“那顾先生欲我何为？”江闲澶问道。
“我得到消息，他最近不知道从什么门路投了太子，估计今日他会走水路，从津门登陆，然后进京，我希望你能确保他从津门入京这段路程的安全。”
“嗯？保护他的安全？不是要……”江闲澶用手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做完突然意识到顾照烨并不能看到，不过顾照烨己经听出了江闲澶的意思，为他解释道。
“太子最近可能很缺钱，所以我和程先生在他今日的行事做派里隐隐的发现有些急躁，所以，这个人找太子基本上就是一拍即合的。”
“不过这谢林泉若真是投靠了太子，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并非是件坏事。”顾照烨笑着说道，“这谢林泉此人，我之前在九章质库做供奉的时候，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此人志大才疏，但行事却是骄奢淫逸、睚眦必报。虽然谢家这几年收入也是不错，但那些都是他父亲的底子打的好，跟他没什么关系。”
“谢林泉一首觉得自己是状元之资，却是怀才不遇，如今他能搭上太子这条门路，必然是要‘大展拳脚’的，而他‘钝夫’之名在当地也算是家喻户晓。他若是投了太子，在太子身边想要快速出人头地，必然会将他那一身骄奢享乐的法子施展来。”顾照烨接着道。
“这个事情不光是我们看了出来，就连太子身边的那个影庐先生也是能看明白的，所以我怕他出些阴险的手段，找江湖人在途中截杀谢林泉。”
江闲澶点了点头，然后道，“那我是明着保护，还是暗着保护啊？如果是暗着保护的话，万一那修治不刺杀他怎么办？”
“当然是明着保护啊，你还得卖给他人情，挑拨修治和太子、修治和他的关系。”顾照烨悠悠的说道，“如果没有针对他的刺杀，你就让他有不就完了么。”
“呵呵，没有人情硬卖呗，得，明白了。”江闲澶笑着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江闲澶开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拓跋和王富贵二人一脸的喜色，看样子是问出什么来了，笑了，这倒是挺好，不用他再去了。
接着他转身和顾照烨、程先生打了个招呼，就带着王富贵和拓跋离开了燕王府。
回到宅中，拓跋就递给了江闲澶一卷文书，这是钱老大和杜七的笔录，江闲澶看着这笔录，眉头开始渐渐的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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