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己起,万家灯火,这京城夜晚最繁华之处莫过于凉河畔的花街。哪怕是现在天气还有些微微凉,可无论这凉河之上的花坊楼船,还是沿河的花街,都是热闹非常。
妙云坊既不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也不是京城最繁华的青楼,但即便如此,妙云坊在凉河之畔,花街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
只见那门前车水马龙,迎来送往络绎不绝,无论是那文人雅士,还是那商贾小吏,都纷纷在此地停留。
妙云坊的龟公站在门口,那大红灯笼之下,迎接着张家的公子,李家的官人,突然迎面而来三人,他定睛一打量,大概是结伴而来的两位公子,带着一位看家护院。
“哎呦,这二位贵客看着眼生,有熟悉的姑娘么,还是奔着咱妙云坊的花魁香蕊而来?”
“乡野之人第一次来,早就听闻京城的妙云大名,给我大厅安排一个位置,先吃点酒菜,看看歌舞,然后再说。”这三人自是江闲澶一行人,说罢他扔给了龟公一块散碎银子,龟公看到银子之后,眼睛都笑到一块去了,心中暗道,这种外地的土财主出手最是大方,比那些穷书生可是强了不止百倍啊。
三人踏入这妙云坊之内,只觉瞬间豁然开朗,西根红漆大柱撑起了整个厅堂,显得极为敞亮,红烛大灯笼仿佛不要钱一般,将厅堂照的明亮。二楼以上便是各个隔起来的包厢,空中弥漫着脂香气,时不时的还传出靡靡之音。
厅堂正中央一个丈许的高台,一侧有一打造十分精美的树架,那树架仿若珊瑚一般,漆的通红发亮,上面点缀个各种精美饰品,中间穿插挂着一个个写着姓名的牌子,想必就是这里今日接客的姑娘。
高台之上有几位美女正穿着薄纱,有拿着琵琶的、有手执团扇的,翩翩起舞。
龟公将三人引到了大厅一处靠边的位置,江闲澶将一整枚银锭拍到了桌案之上,告诉龟公差不多照着这些银子上些酒菜,龟公点头哈腰的退了下去,不多时,桌案上摆满了各类糕点坚果,几样清雅小菜,还有几壶美酒。
不多时,就到了每晚妙云坊上客最多的时候,这时候,三楼最中间的包厢门缓缓的打开了,出来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接着出现了一位一身素衣,面上罩纱的女子,这女子虽看不清容貌,但仅凭这身形体态,便可以判断是一位绝美女子,江闲澶暗自猜想,这便是那花魁香蕊了吧。
这女子缓缓的从三楼走到了一楼厅堂的大台之上,丫鬟帮她摆好了琴案,香蕊也不多言,坐下便开始抚琴。
那曲子悠扬婉转,引人入胜,但江闲澶扫了下面这些人一眼,倒是没几个人真的注意这琴声。
一首曲子奏完,香蕊便起身回了三楼,接着留下的两位丫鬟,又拿出了什么对联,棋谱残篇,还有未补完的诗。
下面众人,尤其是那些书生打扮的,更是跃跃欲试。
“自古以来的手段,吃不到的才是好的啊。”江闲澶努嘴感慨道。
“大人有兴趣?”拓跋笑道。
“没有……”江闲澶道,“你家大人我北地来的,属山猪的,吃不了这细糠。”
拓跋微笑不语,江闲澶看了看在后面站着扮作家丁的王富贵,从袖子里又掏出了一把散碎银子,“你找个借口,出去买点什么这没有的、吃的东西,然后给那龟公使点银子,装作好奇,打听打听那天许汝儿来这是干什么的。”
王富贵接过了银子,转身就出去了,江闲澶和拓跋接着喝酒,看着台子上你来我往的书生才子,为了这些东西争论个不休。
江闲澶看了半天,觉得很是有趣,便挥了挥手,叫来个跑堂的,笑吟吟的问道,“这帮子在台上的书生,要是真解出了这些对联、残谱啥的,便可以与那花魁香蕊共度春宵吗?”
这跑堂的听得这位官人说话有趣语气也和善的很,不似那些书生,满口的之乎者也,鼻孔朝天谁都看不起,于是也便大了胆子悄悄的和他说了几句实话。
“怎么可能哦,大官人!”那跑堂的笑着小声道,“能见着香蕊姑娘的用不着整这,也能见着;能和香蕊姑娘睡觉的更是了,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睡的了的早就睡过了;见得着的也早就见过了。至于说这群吃不到摸不着的,那还是吃不到摸不着。打从一开始,这就都分好的了。”跑堂的感慨道。
“那我要是使大银子呢?”江闲澶微微笑道,“也见不着,睡不了?”说着江闲澶抛出一枚银角,跑堂的麻利的伸手接过揣进了怀里。
“爷,使了大银子的,您自然就是能啊,所以您这不也没往那上面凑合么不是?”说着这跑堂的朝着台子努了一下嘴,即便是个青楼跑堂的,也是颇为看不上这帮人的。
“那这一群人这是图什么呢?”江闲澶不解道。
“爷,他们这些人里有的是真觉得自己能……那词儿怎么说来着……一亲香泽,对;但有的人其实也知道,不过是为了在这能扬名立万。至于我东家,说是图个热闹,然后给爷您啊,图个乐呵。”
“会说话!”江闲澶哈哈笑道,又扔给了那个龟公一角银子,打发他离开了。
因为他看到了回来的王富贵,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把糖葫芦,一脸正色的朝着江闲澶点了点头,这表示的意思是他打听出了点什么。
“糖葫芦?你咋想的?你买只烧鸡,买点卤肉啥的也行啊。”江闲澶一脸的嫌弃,但还是伸手接过了两串糖葫芦,一串递给了身边的拓跋。
“这事,那龟公说他有点印象,那小姑娘说来找她嫂子,龟公说这哪有她嫂子?她说那个跟着腰间别着个东西的那人就是她嫂子,然后就被赶走了。”王富贵说道。
“哦?那人是谁?”江闲澶接着问道。
“说是一个叫仙芝的姑娘。”王富贵接着道,“那人应该就是谷鹤轩,是那叫仙芝姑娘的常客。”
“仙芝?没见着她的牌子啊。”江闲澶皱眉道。
“那龟公说了,她最近几日来了月事,就不接客了。”王富贵解释道。
“吓我一跳,还以为也是遭了毒手呢,人在就好。”江闲澶微微点了点头,道,“这样,我和拓跋接着喝一会,然后我就点她,去她的房间里休息,你们两个就在外面等我。”
于是江闲澶就接着开始和拓跋喝了起来,过了一会江闲澶喝到确实有些微醺了,对着拓跋点了点头,然后江闲澶又把刚才那位跑堂的招呼了过来。
“给我安排个房间,乏了,休息休息。”江闲澶道。
“爷可是有相熟的姑娘?”跑堂的问道。
“就仙芝吧。”江闲澶道。
“仙芝啊……她……这不能接客啊。”跑堂的为难道。
“没事,我就睡觉,这不正好么,你们也不好意思按正常价收我钱吧?”江闲澶玩笑道。
“那小的这就去仙芝的房间帮您收拾收拾床铺。”跑堂的想了想,还是去和仙芝姑娘说一声吧。
仙芝姑娘虽然不是花魁,但最近风头也挺盛的,而且她的一位恩客据说是有些背景,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此时仙芝一个人在屋子里,似乎并没有像他们说的来了月事,身子不爽朗,不过虽然气色还好,但整个人的神态却是十分的疲惫不堪,似心中有什么事情压的难受。
跑堂的敲开了她的房门,将刚刚的事对着她说了一遍,特别说明了这人出手阔绰。但仙芝却有些不甚在意,她正欲回绝的时候,突然心有所感,还是对那跑堂的说,“那就麻烦小哥,将这位官人带上来吧。”
“得嘞!”跑堂的非常开心的喊了一声,然后几乎就是跑下了楼去,将江闲澶带到了二楼,仙芝的房间。
江闲澶看着跑堂着卖力的样子,也是没有小气,又是一块银角扔了过去,然后就进了房间,关好了房门。
仙芝看到眼前的这位官人,此人虽然感觉是喝醉了,但又不是很确定,这人一对狐眼虽然微阖,但隐隐透着光。
仙芝明显的感觉到此人气质与常人不同,她心中己有判断,老天保佑,如我所愿吧。
只听这人坐下后,便开口道,“你可认识许大江和许汝儿?”
闻此,仙芝的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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