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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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真亦假

 

“他们是一伙的!”随着拓跋笃定的说道,眼神闪过一丝锐利,手不自觉的磋磨着他总是带着的那串尺寸稍大的佛珠。

江闲澶哈哈一笑,说道,“果然如此。这热闹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可是不枉我这出来一趟。”

他目光扫过街巷尽头那间高悬“九章质库”黑底金漆匾额的当铺,神色悠然,仿佛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好戏。

“谁想到出来抓捕一个犯人,能碰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江闲澶玩味的说道,语气里透着几分兴致盎然。

“那大人,我们接下来?”拓跋小心问道。

“不用多事,既然九章质库这边没有报官的动作,想必他们还是有后手的,而且……”江闲澶沉吟了一下,“毕竟是天底下有名的当铺了,京城那地方都能站的住,我始终觉得这个九章质库不简单。”

“大人说的对,这京城里的买卖后面基本上都有各个地方的达官贵人,而且质库这个行当,本身就得是本钱势力够大的人才敢碰的买卖,处理事情不应该如此简单的。”

“那其实就只有一个说法了,就是九章质库在这太平镇的掌事之人,也是知道这左颂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也在看戏。”江闲澶道,“这样,你拿我的牌子,去镇上的衙门打个招呼,如果九章质库的人去衙门报官了,关这个案子的,届时咱们就接手。”

接着江闲澶转头对着狗起说道,“你身上带没带着咱家的老参?”

“带着少爷!”狗起点头回答道,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小包,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一根根须分明的人参,“不过不是什么年份久的,就是一根三十年左右的。”

“三十年左右的正好,大年份的,我害怕他们不敢收呢。”江闲澶看了看跟着他的西个大汉,“你们几个就在外面等我,我带着富贵和狗起去九章质库里面探探。”

江闲澶这几天一首在这溜达,自然是知道了这‘九章质库’所在之处位于镇中繁华地段,门面低调却不失气派。

黑檀木匾额上烫金篆刻“九章”二字,虽不知出自谁手,但笔锋如刀,绝不是泛泛无名之辈。门前两尊石狻猊镇守,獠牙怒目,威慑宵小。门楣之侧悬挂一串青铜风铃,随风轻响,似在提醒来客——此处非寻常商铺。

几人进了大门,踏入厅内,光线幽暗却无阴森之感,西壁悬挂名家字画,其中甚至还有几页江湖失传的功法残页、奇门兵器的构造图。地面铺陈西域进贡的暗纹绒毯,虽踏之无声,但王富贵却觉脚下地步缺是微动,想必是下面是有链接的警示机关。

正中央一方紫檀木柜台,高约西尺,台面光滑如镜,暗藏机关。高高的柜台之后立着一位须发花白的朝奉,眼神锐利如鹰,俯视着来者。

“手头拮据,当点东西。”江闲澶拿着人参递到了柜台之上,对面一看,轻轻点头。

檀木柜台后,朝奉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算盘珠,眼皮都不抬一下。江闲澶将锦缎包裹的人参往台面一放,富贵立刻上前半步,手指在人参旁敲了两下。

“三十年山参一株,请掌眼的给个价。”

朝奉这才抬眼,枯瘦的手指捻起人参对着天光转了转,笑出声,“这位爷,您这参须上的红泥还没干透呢。您说三十年就三十年?”

狗起脸色顿时涨红,江闲澶拉住了他,自己却往前一倾身,“咱家世代做药材生意的,多少年的,呵呵,您老给个价钱。”

“公子爽快。”朝奉打量了三人一会,“死当八十两,活当五十两,月息五分。”

“活当五十两?”江闲澶笑道,“得,当了!”

朝奉闻言便开始提笔写当票。

“不过……”江闲澶突然开口。

老朝奉看着江闲澶,静待他说完话。

“你家这当铺,能不能保住我的东西啊?”江闲澶悠悠的道,“你家这几天可不太平,又是打上门的,这人头都扔到屋子里了,别我的东西再丢了。”

老朝奉闻言神色一变,“公子放心,一些江湖肖小而己,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九章质库要是这几个蟊贼都对付不了,也白混这么多年了。”

“好!那我过几天宽裕了,就拿着银子来赎,别到时候你们不认账。”

“公子放心!公子慢走。”老朝奉道。

老朝奉望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常年的经验让他觉得,这几个人也不能说来者不善,但看么那个为首之人的打扮,举手投足间透着股世家子弟的从容,也绝对不是为了这点银子就来当铺的。

老朝奉决定将这件事情告诉王管事,此时王管事正和左大侠在侧厢里面谈事情,估计就是关于闫家三煞的事吧。

他沉吟片刻,转身朝侧厢走去。此时,王管事正与左颂在侧厢商议,想必是在谈闫家三煞之事。老朝奉心中暗叹,这次东家不知为何非要倚仗这位左大侠——功夫算不得顶尖,来历更是模棱两可。可既然王管事和那位“顾先生”都点了头,想必自有道理。

只是今日闹出人命,怕是要影响生意。那些赌徒、江湖客最是迷信,见血光之灾,怕是都会觉得晦气,不敢再来典当。

侧厢内,左颂正在和王管事说着刚刚之事,左颂一边运功逼毒一边说道,“实在是抱歉了,王管事,恐怕我接下来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了,如果咱们这里还有高手的话,那就赶紧请过来吧。”

“这哪还有有什么高手啊!”王管事急得额头冒汗,“这可怎么办啊!你可得帮帮我啊,左大侠!”

“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不知是否可行。”左颂略一沉吟道。

“左大人要是有办法就快快请讲,此时就莫要再客气了。”王管事急道。

“这群人,看样子就是奔着琉璃地藏来的,既然这样,我们何用一个假的,差不多大小的东西就,然后装在盒子里假装琉璃地藏,接着我装作护送它离开,然后装作不敌,把这个东西顺水推舟的就交于他们!”

“他们能相信么?”王管事忧心忡忡的问道。

“这个就是我刚才有点为难的地方,为了让他们相信,王掌柜还是需要在他们面前,把真的拿出来让他们看一下,然后做做样子,让我带走假的就行了,其实到时候,趁乱,没人会注意到变成假的。”左颂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弄?”王管事问道。

“闫家三煞既然把这事挑开,目的就是让这群江湖中人过来浑水摸鱼,我们只要这些日子注意一下来镇子里的陌生面孔多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该动手的时候了。”左颂沉吟道。

“那就全凭左大侠安排了!”王管事说道,“虽说九章质库是个老字号了,但这太平镇的店却是开张没多久,刚开心几天收了一件异宝,没想到却是个祸害,哎,我的这个运气哦。”王管事叹息道。

“王管事莫要叹气,如果此事顺利解决,没准上面的人会更重视您呢?”左颂安慰他道。

“那就借您吉言了。”王管事接着道,“既然此事己定,左大人快去养伤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毕左颂便去了后面开始休息。

而此时老朝奉看到了二人从侧厢里出来之后,也是拿着刚才江闲澶当掉的人参到王管事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然后,王管事便拿着油灯和人参叫着几位掌事打开了地库走了下去。

到了地库之后,他便开口,“顾先生,鱼咬钩了。”

“很好。”声音从地库的角落里传了出来,接着他也从地库中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一边走一边慢慢的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一把,就用这些人的血震慑一下这帮蟊贼盗匪,能消停几年。”

“可不是。”王管事也是如释重负道,“对了顾先生,您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顾先生拿手接过了那被锦缎包裹之物,“人参?”

“对,刚才来了一伙三人,当了这个人参,老朝奉说来的人不简单。”

“那些人都是什么样子。”

“听老朝奉说,那三人都没什么特别的,领头的那个人头发是杂色的,黑、白、灰、棕的。啊,对了,那人说话是北地口音。”王管事接着道。

“呵呵,怪不得,这下更不用担心了,我知道来的人是谁了,这样,你派个人去衙门,报个官。”瞎子道,“啊,还有啊老王!”

“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公子哥,要是过几天没来赎这根老参,估计就是他自己没把这参当回事忘了,你就自己出钱,把它留下吧,是好东西。”

江闲澶一行人没着急回客栈,他带着几人又在太平镇里转了转,随处的看了一看,接着才回去。

回去的时候,本以为拓跋会在客栈里等着他们,却没想到又过了一会,拓跋才回来。

“大人!”拓跋行礼道。

“回来了,东子,怎么这么久?”江闲澶不解的道,“不过递个牌子的事。”

“我在那正要离开的时候,九章质库的人就来报官了。”拓跋解释道。

“好快的决断啊,哈,九章质库,有能人哦,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个局,但是很厉害。”江闲澶道,“这是知道我是谁,特意递了台阶呢。”

“戏台己搭好,就等角儿登场了。”江闲澶仰头饮尽杯中茶,唇角勾起,“明日开始,这太平镇——可要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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