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广陵城。
夜半三更、天将亮起的最后一个时辰,哪怕是繁华如广陵城一般,也是到了最为疲惫的时候,大家也都承受不住一天的奔波、玩乐,到了要休息的时候,而这个时候,白日里看不到的阴暗却是开始蔓延,这恰好却是一个城市灰色部分开始活跃的时候。
燥热挥之不去,都哪怕是这个时辰了,这该死的天气也没有丝毫的凉爽下来的意思,跟在阮老大身后的白老三手里攥着一条汗巾,不停的用它擦着脑袋,也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慌的。
七扭八拐的,最后两个人偷偷摸到了广陵城城内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就连土生土长的白老三都不知道这繁华的广陵城内竟还有如此荒凉的地界,那地方孤零零的卧着一个宅子,周遭一片死寂,唯有那被热的一首在叫唤的蝉声。这荒废破旧的样子,说是闹鬼,白老三他都信。
宅子的正大门己经被封上了,钉死了木板,上面的封条虽然己经被雨打风吹去,但依稀能看着官府的印章,阮老大带着白老三转到了后门,然后谨慎的看着周围没有人,接着悄悄的在后门上轻轻的,有节奏的敲了几下。
“笃、笃笃、笃笃笃……”
门内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同样节奏的回应:
“笃笃、笃、笃笃笃笃……”
阮老大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清水河畔可采莲?”
门内一个同样小声的回道,“只取白莲不要钱!”
“吱嘎~”一声门开了,这开门声虽然不大,但在这夜里,却显得格外的吵人,白老三又拿起了汗巾,不停的在擦着顺着头上淌下来的汗。
院里的人见到阮老大带着新人,也是没有多说多问,阮老大也是轻车熟路的带着白老三走到了院子里的一个角落,将手臂上的一个疤给对面的人看了一眼后,接着交上了一些钱,对面递过来一个袋子,看样子就是盐,应该还不少。
接着阮老大示意白老三爷把手里的钱交上去,白老三见此也是有样学样的把钱交了上去,可对面的那个人却是没有接,只是首愣愣的看着阮老大,阮老大轻叹一声,然后拉着白老三退到一边。
“他们需要给你做一个记号,就像我这个似的。”阮老大出示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那个疤痕,不仔细看,那就像是被炭火烫的一个普通疤痕,仔细看的话,却是有些花瓣形状。
“如果你烫了这个疤,不光是能买到这个盐,以后要是得病、饥荒的时候,还能得一些药材和粮食,反正,你自己决定弄不弄吧。”阮老大说道,“你自己考虑好了。”
天底下哪有掉馅儿饼的好事,不就是烫个疤么,其实白老三爷不是傻子,这里面的事情,他也隐隐能猜到一二了,他点了点头,然后把左臂抬了起来,让那人烫到腋下之处。
那人嘴里嘟囔着,“老母降世,摧富益贫!”然后把烙铁按在了白老三指定的地方,随着‘嗤’的一声,皮肉烧焦的气味也传了过来,那烙铁不大,但仍旧是很疼,可白老三这种糙汉子,也一声不吭的忍了下来的。
华莲教的!这群人是华莲教的!怪不得阮大哥不让自己声张,这特么的都是群反贼啊,想到这里白老三一脸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不过华莲教在民间的声望其实不算太差,尤其是这种情况,虽然背了一个邪教反贼的名头,可能得到的好处那可是实打实的,既然有了阮大哥这条路子,那这趟浑水也便是趟了。
哪怕是日后被当做反贼砍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至少现在得活下去不是?白老三没有丝毫的纠结,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然后非常决绝的也是对着那人说了句,“老母降世,摧富益贫!”
阮老大和对面的人都是有些惊讶,然后相视一笑,接着阮老大朝着那人点了点头,便带着拿了盐的白老三离开了这里。
负责派发食盐的这人,忙乎完了这一阵之后,看了看这天,似乎也是要大亮了,于是他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烙铁、炭盆、盐、钱箱,回到了这座‘鬼宅’的后院,坐在那后院正堂的,一袭素净的青衫,气度非凡,哪怕是在这昏暗的油灯下,依旧是眉目清朗,这人不是那白莲宗宗主萧逸,还是何人!
萧逸看着那人回来之后,也是立刻起身迎接,微笑道,“辛苦徐舵主了!”
“宗主这是哪的话!”徐宗主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被萧逸拉到了一边坐了下来,“宗主,今日这广陵城的盐价是越来越高,我们的盐也是消耗的很快,如果不补充的话,也是撑不了几天。”
“这个倒是没什么事情,白日里,我就派教里的弟兄去那盐场那找咱们教里的盐农去收,徐舵主不用担心。”萧逸胸有成竹的说道。
“啊!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担心。”徐舵主还是一脸的愁容,“我担心的是,咱们教里的那些盐农,现在把盐供给我们,会引起史家那边的注意的。”
“史家那边,这阵子倒是不用担心,有人帮我们解决。”萧逸仍旧是笑道。
“那史家要是找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来搞事情,我们教里的兄弟,也是不好出面的啊。”徐舵主接着说道。
“这个也不用担心,我估摸着,那边安排的人手这个时候,大概也是该到了吧。”萧逸依旧是一脸的轻松道,“要是这点事情他都搞不定,还招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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