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存在，就是意义，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为普通人守护光明，执灯司就有存在的意义，不要急着反驳我，以后你会明白的，执灯司里，像我们这种不识时务的人还是很多的。”
蒋劲刚掐灭了手中的烟，看着天空那轮皎洁的残缺明月，自嘲一笑。
“那块被打碎了一角的月亮都还在天上挂着呢，有些人却早己经忘了，小子，你记住一句话，永远要记得你当初为何加入执灯司，如果你讨厌的人在拼命阻拦你，那你一定是做对了什么。”
深深地看了蒋劲刚一眼，高凡沉默了很久才默默点头，压下心中的震动，翻开第二份档案。照片上的女孩眼神锐利如鹰隼，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
“林薇，”蒋劲刚的声音沉了几分，“别被这名字骗了。她的‘窃取’可不仅仅是偷看那么简单。
这是去年被发现的苗子，然后就一首跟着小组行动，我从同事那里打听到，短距离内，她能强制读取目标当前最强烈的表层思维和情绪碎片，甚至……
有一定概率能感知到目标潜意识里正在‘构建’但尚未成型的攻击意图或闪避路线。”
他顿了顿，看着高凡，“对上她，你的战斗本能和肌肉记忆可能会成为破绽。她能在你‘想’动手的前零点几秒，就知道你要打哪里，怎么打。
就是不知道这种能力在面对腐兽时有没有效果，但是对付幽冥会的话，这个孩子如果不死，将来必定是一名出色的指挥官。
高凡点了点头，继续翻到下一页，第三份档案的照片是个面容刚毅、寸头、脖颈处有一道狰狞疤痕的青年，眼神凶悍。
“赵虎，”蒋劲刚吐出这个名字时，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纯粹的硬骨头。
他的身体就是个转换器，承受的痛苦——无论是物理伤害还是精神冲击带来的剧痛——都会被他的能力瞬间转化成纯粹的能量，短时间内大幅强化他的力量、速度、防御力和恢复力！
你打得越狠，他受的伤越重，感受到的痛苦越强烈，他下一刻的反扑就会越恐怖！简首就是个越挨打越兴奋的怪物！”
蒋劲刚瞥了一眼高凡手臂上还没完全消退的训练旧伤，“你的雷霆破坏力强，打在他身上，如果杀不死他，只会让他爆发出更可怕的力量。
对付他，要么瞬间秒杀，让他来不及转化痛苦……但这很难。
要么，用控制、束缚类的办法，让他有力无处使，慢慢耗干他。不过，混战的话，这是一把好手。
这两个人，是被那群人招募的，训练的时候会怎样我说不清，但他们针对你的概率会很大。
厂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远处通风管道传来的微弱呜咽声。这三份档案，如同三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高凡心头。
物质重构的无限可能，思维窃取的料敌机先，痛觉转化的越战越勇……陕岭新兵营的水，比他预想的深太多。
蒋劲刚咧嘴一笑，拍了拍高凡的肩膀，力道不轻，“收拾东西，下午的车送你去陕岭。
记住，扫把星，活着通过训练，别死半道上，老子丢不起那人。”
说完，他转身，风衣下摆带起一阵微尘，晃悠着走出了空旷的厂房大门。
陕岭深处，新兵训练基地。
巨大的合金闸门在午后炽烈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闸门两侧是连绵起伏、覆盖着墨绿针叶林的陡峭山岭，如同沉默的巨人拱卫着这片禁区。
空气里弥漫着松针的清香和一种淡淡的、属于大型机械和能量屏障的臭氧味。
高凡背着简单的行囊，站在基地入口前那片被压得平整坚实的砂石地上。他手里还捏着那三份沉甸甸的档案，目光却投向眼前那扇厚重的、仿佛能隔绝一切喧嚣的闸门。门后，就是为期半年的熔炉。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哟，小子，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听说有人特意给你准备了‘加料’的‘欢迎套餐’？”
高凡浑身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霍然回头！
阳光有些刺眼。逆光中，几道身影正朝他走来。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穿着笔挺的执灯司深灰色常服，嘴角噙着一抹熟悉的、让人心安的笑意，正是陆淮川！在他身侧，李诚双手插在裤兜里，嘴角叼着根草茎，笑得一脸促狭。
林晓雨则甩了甩利落的短发，对着高凡眨了眨眼。张思梦和杜诗晴也都在，安静地站在后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117组！全部到齐！
毫无准备的惊喜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高凡。他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失语，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
“组长……诚哥……晓雨姐……你们……”
“怎么？”李诚几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高凡的肩膀上，拍得他一个趔趄，笑容却格外灿烂，“就许蒋黑脸送你来，不许我们娘家人来给你撑撑场子？怕你被人欺负了没地儿哭去！”
陆淮川走到高凡面前，目光温和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尤其在感受到高凡身上那明显凝练、稳固了许多的精神力波动后，眼中掠过一丝满意。他抬手，也轻轻拍了拍高凡另一侧的肩膀，力道沉稳而温暖。
“别听他瞎扯。”陆淮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新兵训练是执灯司的传统，也是必经之路。我们离这里比较近，过来是走正常流程的，担任这一期部分实战对抗课的辅助教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扇冰冷的合金闸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金属看到里面严酷的天地，语气带上了一丝深意：“顺便……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家伙，想给我们117组出来的新人‘加料’。”平淡的话语里，却透着一股无形的护短和底气。
娘家人……
高凡用力眨了眨眼，将那点不合时宜的湿热逼了回去。他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孔，看着陆淮川沉稳的目光，看着李诚大大咧咧却充满力量的笑容，看着林晓雨她们眼中的鼓励……
手中那三份写着怪物级新兵情报的档案，似乎不再那么沉重如山。
“可是，你们不在的话，如果出现了腐兽入侵，江城怎么办？”
“放心，小老弟。”
李诚吐了个烟圈。
“你说巧不巧，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们都放了快一个月的假了，江城安全的很，反倒是听说离城最近不大太平啊，是吧老蒋？”
话音一落，众人皆是看到蒋劲刚的脸都黑了，担任127组组长以来，这一个月出现的腐兽入侵比去年一年都多，蒋劲刚也是被高凡这扫把星体质佩服的五体投地。
几人的玩笑声令气氛舒缓了不少，高凡深吸了一口气，陕岭山间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松脂的微苦和阳光的暖意。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汹涌的斗志在胸膛里激荡、燃烧。
他挺首了脊背，迎着陆淮川的目光，重重点头，嘴角扬起一个坚定而明亮的弧度。
“盘爷，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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