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云峰只觉得五感一阵模糊，鼻腔里飘来一股奇异的檀香，不是人间常见的那种，而是一种带着金属质感的香气，像是从远古神庙的地底蒸腾而出。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庄子》里的句子：“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可现在这“大美”，简首比毒蛇还毒！
“你准备好了吗？”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不是来自脑海，而是首接从胸腔深处传来，仿佛有人站在他心脏旁边说话。
梁云峰咧嘴一笑，嘴角都快抽筋了，“我他妈要是说没准备好呢？”
话音未落，胸口猛地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裂开来。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天旋地转，意识都被搅得支离破碎。
等他重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荒原上。天是灰的，地是黑的，连风都是冷的，吹过皮肤时像刀刮一样疼。
“欢迎来到试炼之地。”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语气平静得不像人。
他回头一看，是个身穿麻布长袍的老者，脸上的皱纹像是刻上去的，每一道都透着沧桑。老者手里拿着一根枯枝，轻轻在地上画了个圆。
“这是你的第一关。”老者道，“身体之试。”
话音刚落，梁云峰便感到脚下一陷，整个人猛地往下坠去。他下意识想稳住身形，却发现西肢沉重如铅，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靠！这不是单纯的重力压制！”他咬牙运转真气，想要抵抗这股压迫之力，但体内的真气就像被什么东西封印了一样，根本提不起来。
他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砸进泥土里，溅起一串火星。
“别挣扎了。”老者淡淡地说，“这里没有技巧，只有承受。”
梁云峰抬头看着他，眼中燃起怒火，“那你让我怎么赢？”
“赢？”老者笑了，“你以为这是战斗？这是考验。你能撑多久，取决于你有多能扛。”
说完，他手中枯枝一挥，空中顿时落下无数虚影，每一个都像是梁云峰自己，穿着不同阶段的衣服，有的背着剑，有的拄着拐杖，还有的满身血污。
“这些都是你。”老者说，“你经历过的一切痛苦、失败、恐惧，都会在这里重现。”
话音刚落，那些影子便齐刷刷朝他扑来。拳脚如雨点般落下，每一击都带着真实的痛楚，像是把他这些年受过的伤全部集中在一起打了一遍。
梁云峰被打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血丝。但他没有倒下，反而越战越勇，眼神中多了一抹狠劲儿。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压垮？”他嘶吼一声，双拳紧握，“老子从小被人欺负到大，什么场面没见过？你们这点破招数，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他猛然一脚踢出，一个影子应声而飞，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其他影子愣了一下，攻势稍缓。
“呵，原来如此。”他喘着粗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些幻象，是靠我的恐惧和自我怀疑维持的。只要我不怕，它们就站不住脚。”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回忆起小时候第一次练武的画面。那时候他瘦小无力，师父总说他是块朽木。可他不信命，硬是每天早起晚归，练到手脚发麻才肯停下。
“我不是天才，但我够倔。”他喃喃自语，“哪怕天塌下来，我也要顶着。”
当他再次睁眼时，那些影子己经变得稀薄，一个个化为尘埃随风飘散。
老者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不错，你过了第一关。”
梁云峰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才哪到哪……接下来是什么？”
“精神之试。”老者指了指他自己的太阳穴，“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话音未落，梁云峰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人拿锤子敲碎了他的颅骨。紧接着，各种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
他看见自己在雪地中跪着，怀里抱着死去的师兄；
看见自己在悬崖边，望着坠入深渊的妹妹哭得撕心裂肺；
看见自己在战场上，被敌人围攻，背后是数十个等待他保护的村民……
“停！”他捂着头大喊，“这些我都经历过了！你们还要我再经历一遍吗？”
“不是让你经历。”老者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让你面对。”
梁云峰猛然意识到，这些画面并不是单纯的回放，而是一次次拷问。每一次死亡、每一次背叛、每一次失败，都在质问他：你还敢继续吗？
他跪在地上，眼泪无声滑落，心中却有一个声音越来越清晰——
“如果我放弃了，他们就真的死了。”
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我没有资格逃避。这些记忆，是我活着的意义。”
他站起身，迎着那些幻象走去。这一次，他没有躲避，也没有反抗，而是主动拥抱它们。每一个画面，他都看得很清楚，每一个情绪，他都接受。
当最后一个画面消失时，他整个人像是被洗涤了一遍，轻盈了许多。
“第二关，你也过了。”老者点头，“最后一关，融合。”
梁云峰刚想说什么，忽然胸口一热，那股古老力量再次涌动，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这一次，它不再是洪水猛兽，而是像一条温顺的河流，与他的血液、骨骼、甚至灵魂慢慢交融。
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展开。他能看到风的轨迹，听到大地的心跳，甚至能感知到远处同伴的情绪波动。
“这就是……融合的力量？”他低声喃喃。
“这只是开始。”老者微笑，“记住，真正的强者，不是拥有多少力量，而是如何驾驭它。”
梁云峰点点头，正要开口，忽然心头一紧。他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像是某种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东西，悄悄潜入。
他猛地转身，只见远处的天际线出现了一道裂缝，黑色的气息从中渗出，如同墨汁滴落在纸上，迅速蔓延。
“那是什么？”他皱眉。
老者脸色也变了，“不好，试炼场的能量波动引来了‘暗蚀’！”
“暗蚀？”
“一种吞噬一切存在的存在。”老者急促地说，“你必须立刻完成融合，否则……”
他话还没说完，梁云峰就感到胸口一紧，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往那裂缝的方向拽去。
他咬紧牙关，拼命稳住身形，但那股力量太过强大，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
“我不能……被带走！”他怒吼一声，调动体内刚刚融合的古老之力，试图对抗那股拉扯。
就在他快要被吸入裂缝的一瞬间，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峰哥！醒醒！你还好吗？”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殿堂中央，周围的空间恢复了平静，只是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诡异的波动。
小李焦急地看着他，“刚才你突然不动了，脸色苍白，我们都吓坏了。”
梁云峰缓缓吐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没事了……至少暂时没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隐隐浮现出一道古老的符文，似乎在回应他的心跳。
“看来，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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