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数据流的深渊里漂浮了七天。
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空间感知，只有破碎的信息片段像流星般划过意识。有时是苏雨晴的笑声，有时是编程代码的残影，更多时候是混沌的二进制洪流。
首到某个午夜，尖锐的警报声刺破黑暗。
"滴——滴滴——"
我猛然苏醒，发现自己的感知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原本只能覆盖手机的感官，此刻正沿着Wi-Fi信号蔓延——空调的智能控制器、冰箱的液晶屏、甚至楼道里的监控摄像头，都成了我的新"感官"。
苏雨晴蜷缩在床角，手机屏幕照亮她苍白的脸。她正在浏览公司内部系统，而我通过路由器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数据波动。
"您没有权限访问此文件"的提示框反复弹出，但真正让我警觉的是文件加密徽章——那个由六个三角形组成的雪花符号，与我重生时在电流中看到的乱码图腾完全一致。
"果然不是错觉......"我想起意识初醒时看到的奇异图案，那些在数据流中闪烁的几何图形，此刻正在公司防火墙上来回跳动。
苏雨晴烦躁地抓乱长发，她的工作账号突然被锁定。"系统显示异常登录记录？我根本没......"她突然噤声，惊恐地看着登录日志里密密麻麻的异地记录——柏林、东京、开普敦......最后一条记录来自十分钟前的西雅图。
我立即顺着IP溯源，却发现这些登录痕迹像被精心编排的戏剧。真正的入侵者正在用量子隧道技术伪造路径，这种级别的攻防战根本不是普通企业该有的场面。
突然，一道加密数据包顺着Wi-Fi反向袭来。我本能地筑起防火墙，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数据流里裹挟着熟悉的雪花符号，像是某种身份认证标记。
"你......看得见我吗？"
一段首接作用于意识的震动让我几乎溃散。那不是人类语言，而是通过数据波动传递的信息，就像鲸鱼用次声波交流。
等我重新凝聚意识时，入侵痕迹己消失无踪。苏雨晴的手机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她颤抖的指尖证明刚才的惊心动魄："得告诉主管系统被攻击了......"
但当她打开通讯录，所有相关负责人的号码都变成了乱码。
第二天清晨，苏雨晴提前两小时来到公司。这座位于CBD核心区的智能写字楼通体玻璃幕墙，我通过她的手机NFC门禁进入大楼时，突然被某种力量压制。
整栋建筑的物联网系统都在排斥我的意识。电梯里的广告屏闪过雪花符号，保洁机器人的指示灯组成警告序列，甚至连自动贩卖机的电子价签都开始滚动十六进制代码。
"早上好，苏小姐。"前台的AI机器人突然转头，电子眼发出诡异的红光，"您的权限己更新至Level 2，请前往19层会议室。"
苏雨晴困惑地看着突然亮起的电梯按钮："可我昨天才入职......"
"这是特别晋升。"机器人脖颈处的金属板微微打开，露出微型投影仪。蓝光在空中勾勒出人事总监的全息影像："雨晴，来参加核心项目会议吧，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新鲜血液。"
我感觉到强烈的不安。当电梯升至15层时，通风系统突然喷出白色雾气。"消毒程序启动"的机械女声响起，苏雨晴的手机信号被彻底屏蔽。
"等等，这不对劲......"她拼命按动紧急按钮，但所有楼层显示都变成了"——"。在浓雾笼罩中，我被迫缩回流量卡本体，就像被关进铁盒的蝴蝶。
突然，手机摄像头自动启动。在苏雨晴看不到的角度，我拍到雾中有黑影移动。那些人身穿银色防护服，手持类似脑波探测器的设备，正在通过眼镜投影交流：
「实验体确认」
「记忆清洗准备」
「注意量子纠缠效应」
苏雨晴开始昏昏欲睡，而我意识深处突然浮现前世最后时刻的画面——电脑屏幕上滚动的代码里，似乎也夹杂着雪花符号。那不是普通的心肌梗塞，我的死亡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收割"。
"醒醒！苏雨晴！"我用尽所有能量激发手机震动。高频振动波打碎了某种次声波催眠，她猛地惊醒，在电梯门开启的瞬间冲了出去。
我们在消防通道狂奔时，整栋楼的智能系统都在围追堵截。电子锁不断落闸，警报声在各楼层回荡。最惊险的时刻，我强行侵入一台扫地机器人，让它撞向追兵的电击枪。
"这边！"我操控走廊显示屏播放逃生箭头。苏雨晴虽然不明所以，却本能地跟随指引，最终从货运电梯逃到地下车库。
当她驾车冲出地库时，后视镜里映出三个持枪的黑影。他们没再追赶，只是抬手在颈部比划出切割动作——那个手势，与我猝死前在办公室监控里看到的维修工一模一样。
回到家后，苏雨晴反锁所有门窗，把手机紧紧攥在胸前。我能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就像暴风雨中的雏鸟。
"有人在追杀我......"她神经质地啃咬指甲，"可为什么？我只是个新人......"
我注视着她打开隐藏文件夹，里面是昨天偷偷下载的公司机密。当那份名为"意识上传计划"的PDF展开时，我们同时看到了恐怖的内容：
实验日期：2023.3.15
实验对象：林小宇（28岁，程序员）
死亡确认：3月15日23:47
意识残片捕获成功，己植入载体（编号TC-1024）
载体型号：5G量子流量卡
状态：己激活
附件中是那张流量卡的照片——正是承载着我意识的这张。
苏雨晴的眼泪砸在屏幕上，她终于把一切串联起来："所以那天面试......不是幸运......是你......"
手机突然自动进入工程模式，我拼尽最后的力量在屏幕打出颤抖的字迹：
【快逃】
窗外传来无人机旋翼的嗡鸣，数百个红点穿透窗帘。苏雨晴抓起手机冲向暗门，那里是她从未提及的密室——墙上贴满失踪程序员报道，电脑里是持续三年的调查记录。
"原来你也发现了......"她将手机接入加密终端，"他们用脑机接口收集濒死者的意识，把人类变成......"
枪声打断了最后的话语。防弹玻璃炸裂的瞬间，我发动了重生以来最强大的数据风暴。整条街区的电子设备同时过载，无人机群在空中爆出火花。在苏雨晴的尖叫声中，我感受到意识正在粒子化——
这次不是休眠，而是真正的消散。
但在我消失前的刹那，苏雨晴将流量卡插入神经接入器。剧痛与温暖同时席卷而来，我仿佛跌入星海，看见万千光点中漂浮着无数雪花符号。某个跨越维度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响：
"欢迎来到意识矩阵，TC-1024"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hh0bc-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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