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购屋波折
在孙大姐的带领下，来到了司教授的院子。
孙雨南站在院子里，目光扫过那两棵枣树，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欢喜。院子不大，却干净整洁，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砖墙虽然有些陈旧，但看得出主人平日里打理得很用心。角落里种着几株月季，虽然花期已过，绿叶却依然葱郁。这样的环境，对于一个刚考上大学的学生来说，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住处了。
她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仿佛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这院子我很满意。”孙雨南转身看向身后的司教授，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司教授站在廊下，面容清瘦，眼神却很锐利。他微微点头，目光在院子里缓缓扫过：“听推销我房子的人说，你是为读大学，才在大学附件买房子，这里确实是个安静看书的好地方。”
孙雨南从包里掏出一叠钱，仔细地数了一遍：“四千块钱，您点点。”她甚至连讲价都懒得讲，生怕晚一步这房子就被别人买走了。
司教授接过钱，动作很慢，仿佛有些疲惫。他手指微微颤抖着数完钱，他的表情依然冷淡：“去办手续吧。”
这么大一笔钱，孙雨南却花得心甘情愿。这可是她这些年来省吃俭用攒下的钱，为的就是能在学校附近买个安静的住处。想到以后可以在这里安心读书，她的心里就充满期待。
在去住房管理所的路上，司教授一直很沉默。直到办完手续，他才忽然开口：“城里的事儿搞定了，我打算回乡下休养生息。”
孙雨南愣住了，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听说您平反了，不是又被叫回来了嘛？学校不是还需要您......”
“我这把年纪了，还带着一身病，何必再折腾。”司教授有点疲惫，眼神也变得有些恍惚，“年轻人该上来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孙雨南：“这是我乡下的地址，以后房子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不过应该不会有事，房子很结实。”
两人往学校方向走着，司教授的脸色渐渐和缓下来：“能在动荡年代坚持学习，考上大学，不容易啊。我们这些老家伙快不行了，未来可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孙雨南正想说什么，一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人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爸！”
司教授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我们早就没联系了，别叫我爸。”
“爸，那时候我要是不指证您，我和孩子都得完蛋啊！”中年男人急切地解释着，几乎要哭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滚开！你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不要脸。”司教授一挥手就让人走了，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
孙雨南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心里堵的慌。这大概就是最亲的人背叛起来最痛的原因吧。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合同，生怕出什么意外。
等中年男人终于走后，孙雨南忍不住问：“房子的事会不会......”
“他不知道房子的事。”司教授淡淡地说，“合约都签了，你不用担心。”
话音未落，司教授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弯下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嘴，整个人都在颤抖。
孙雨南看到他手帕上的血迹，吓得脸色发白：“您咳血了！”
“小问题，不碍事。”司教授摆摆手，想要表现得若无其事。
可他的咳嗽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苍白。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眼看就要倒下去。孙雨南还没来得及扶他，韩震宇已经冲了过来。
“司教授！”一把扶住了司教授。
韩震宇二话不说，直接把司教授背了起来：“医院就在前面，我们快去！”
孙雨南提着装有四千块钱的包，紧跟在后面。她的心跳得厉害，生怕司教授出什么事。
到了医院，护士们似乎都认识司教授，立刻把人接了过去。孙雨南和韩震宇在走廊里等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没多久，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匆匆赶来，自我介绍说是秦教授。他连声向孙雨南和韩震宇道谢。
司教授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包的事。孙雨南赶紧把包递过去，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位同学是哪个单位的？”秦教授笑眯眯地问道。
“她是咱们学校的新生。”司教授虚弱地说。
秦教授更高兴了：“那以后就是历史系的一家人了。”
“秦教授，我可是学数学的。”孙雨南忍不住笑着纠正。
秦教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数学好啊！我们历史系现在就缺会算账的人才。”
韩震宇在一旁补充道：“秦教授说得对，现在考古发掘都需要数学知识。”
孙雨南看着病床上的司教授，心里不好受。这位老教授虽然看起来严肃，却在关键时刻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这份信任。
秦教授捧着孙雨南的报到单，目光在那张泛黄的纸张上来回扫视。
“数学专业？”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你们学院的老师可不好相处啊。那边的吴教授脾气古怪，王主任更是出了名的严厉。”
说着，他往椅背上靠了靠，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得：“还是咱们历史系最棒，老师们都挺风趣的。你看我，就喜欢跟学生们聊天，讲讲历史掌故。”
孙雨南站在办公桌前，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她的侧脸上，映出一张年轻而充满朝气的面庞。她心里却不以为然。
现在是七七年，全国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这个时候谁不知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句话。文科专业再有意思，也比不上理工科的前景好。
秦教授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眼睛微微眯起：“对了，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481分。”孙雨南语气平和地回答。
秦教授眼前一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好啊，真是太好了！”他激动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这分数在全省都能排上号了。”
他停下脚步，目光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教了这么多年的工农兵大学生们，总算能看到真正通过高考选拔的学生了。这种感觉，让他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历史典籍。孙雨南注意到其中一本《史记》的装帧很是考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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