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痛打孙雨西
孙雨南记得,母亲沈巧云为供三个孩子上学,白天在工厂忙碌,夜晚还要在夜市摆摊。那时的母亲总是很晚才回家,手上的冻疮常年不愈。
晚饭后,孙雨南躲在厨房帮姥姥洗碗。
第二天一大早,孙雨南就去了趟教育局。回来后,她就站在院子里等着。
等孙雨西下班回来,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姐姐,他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
“姐......”孙雨西缩着脖子想往屋里钻。
“站住!”孙雨南冷着脸,眼神锐利得像要把人刺穿,“今天我去了一趟教育局......”
话还没说完,孙雨西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姐我错了!我得了250分!”
孙雨南气得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她想起自己寄回来的那些学习资料,想起母亲期待的眼神,想起孙雨西每次打电话都说“学习没问题”。
“韩震宇!”她朝楼上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韩震宇立刻从二楼跳下来堵住了大门,动作麻利得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孙雨西看着姐姐拿起墙角那根他自己捡回来的木棍,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姐!我可是你亲弟弟呢!”
“我揍的就是亲弟弟!”孙雨南咬牙切齿地说,“你知不知道妈为了供你上学有多辛苦?”
沈巧云站在一旁对想要劝架的韩震勇说:“让他们闹吧,小秋这孩子,从小就欠收拾。”她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却又透着一丝宠溺。
孙雨南追着孙雨西满院子跑,一边打一边骂:“考250还敢骗我!那些资料你是拿来垫桌脚了是不是!”
“姐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孙雨西边跑边求饶,“我去复读!我一定考上大学!”
“现在说这个晚了!”孙雨南挥舞着木棍,“站住!让我打一顿就饶了你!”
老槐树下,两个身影你追我赶。
院子里的追打声终于停了下来。孙雨西趴在地上直喘气,孙雨南也累得靠在墙边。木棍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但该说的话,该教训的事,都在这场追打中说完了。
“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孙雨西一边躲闪一边求饶,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他躲在晾衣绳后面,衣服上还沾着几片树叶。
孙雨南手里握着竹条,脸上的怒意丝毫未减。她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不断躲闪的弟弟,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竹条在空中挥舞,发出“呼呼”的声响。
“你还敢说错了?”孙雨南冷笑一声,眉头紧皱,“考试成绩的事情,你瞒了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从开学就开始瞒着了?”
孙雨西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他的目光在院子里游移,试图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
院子里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平日里跟孙雨西玩得最好的表弟小亮躲在厨房门口,时不时探出头来看一眼。表妹小青则躲在楼梯拐角,捂着嘴不敢出声。就连平时最爱打抱不平的二舅也躲进了屋里,只留下一扇虚掩的门。
“姐,我真的有在认真复习。”孙雨西一边躲一边解释,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就是考试那天特别倒霉,题目都变了样。老师出的题太刁钻了,我...我...”
“你还敢狡辩?”孙雨南眼睛一瞪,声音陡然提高,“我气的不是你考试成绩差,是你骗人!你知不知道,骗人比考试差更让人生气?”
竹条又是一挥,这次正好打在孙雨西的腿上。虽然力道不重,但还是让他“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你自己不学好也就算了,还拉着大哥一起骗我。”孙雨南越说越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回来之前打了多少个电话?写了多少封信?你就是不肯说实话!”
站在阳台上的沈巧云也跟着数落:“就是该打,让你长长记性!以后还敢不敢骗人了?”
孙雨西躲在墙角,眼眶微红。
孙雨南看着弟弟这副可怜样,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她放下竹条,指着孙雨西说:“这次先饶了你,回房间好好反省。要是再让我发现你骗人,有你好看!”
孙雨西捂着被打的地方,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在替他诉说委屈。
刚坐在床上没多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孙雨东端着一个搪瓷盆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瓶红花油。
“来,我给你擦点药。”孙雨东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心疼。
孙雨西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大哥,我挨打的地方...不太方便。”
“别扭捏了,我是你亲哥。”孙雨东催促道,“快点,妈和小南还在外面等着呢。她们也是关心你,才会这么生气。”
孙雨西只好乖乖趴在床上,让大哥给他擦药。
“姐和妈现在知道心疼我了?”孙雨西小声嘀咕,“打都打完了,现在才想起来心疼。”
孙雨东一边给他擦药一边说:“你也知道,小南这些年在外地工作不容易。她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供你读书。你骗她,她能不生气吗?”
韩震宇站在门外看了会儿,转身下楼去找孙雨南汇报:“小舅子很老实,在擦药呢。大哥正在开导他。”
“要是他敢对我放狠话,明天再打一顿。”孙雨南淡定地说,但眼角的泪痕还未干。
第二天一早,孙雨西照常去上班了。他走路的姿势还有些不自然,但精神看起来不错。他离开才没多久,邮递员就来送通知书。沈巧云激动地冲出去接信,手都有些发抖:“快给我看看!”
孙雨南按住她的手:“等小虎回来再看吧。这是他的大学通知书,应该让他第一个看到。”
晚上回到家,他一眼就看到床上崭新的中山装和皮鞋。衣服上还带着一股清新的樟脑丸味道。
“姐,你对我真好!”孙雨西眉开眼笑,“这衣服真漂亮!”
“去大学要穿得体面点。”孙雨南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大学?”孙雨西一愣,这才注意到桌上的信封。拆开一看,是教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纸张还带着油墨的香气,通知书上的红色印章格外醒目。
“专科...不是本科。”孙雨西有些失落,声音低了下来。
“专科怎么了?”沈巧云高兴地说,眼睛里闪着泪光,“我们家又多了一个大学生,这就很好了!你知道村里有几个人能上大学吗?”
孙雨南也笑着说:“能上大学就不错,好好学。以后当了老师,可别像你现在的老师一样,出那么难的题目。”
孙雨西挠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可这学校连我都要...”话还没说完,就被孙雨南瞪了一眼。
他立刻闭上嘴,乖乖地去试新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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