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每月十五号的家族例会准时在镀金大厅召开，水晶吊灯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巴洛克风格的墙壁上，像极了中世纪油画里的群魔宴。冷轩站在角落，看着丈母娘王云芳将一叠钞票拍在大理石桌面上，指尖泛着青白——那是他这个月的零花钱，五十块，连张完整的百元大钞都没有。
"冷轩，这个月表现不错，没给苏家惹麻烦。"王云芳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角扬起，"不过嘛......"她忽然抽出两张十元钞票，"听说你上周在工地救人时弄湿了西装，就当是赔偿干洗费了。"
周围响起低低的笑声。苏婉儿晃着新做的水晶美甲，故意将爱马仕铂金包摔在桌上："舅妈，我家阿黄这个月的美容费都不止五百呢，表姐夫这零花......啧啧，连包辣条都买不起吧？"
贵宾犬阿黄仿佛听懂了，抬起前爪扒拉冷轩的裤脚，嘴里还叼着根啃剩的牛骨——那是昨晚苏晚晴偷偷留给他的晚餐。冷轩弯腰想推开狗，却被王云芳厉声喝止："脏手别碰阿黄！想吃骨头就去厨房捡剩的，别在这装可怜！"
"够了，妈。"苏晚晴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冷轩又不是宠物，你能不能别这么过分？"
"我过分？"王云芳猛地转身，翡翠镯子磕在桌角发出脆响，"他吃我的住我的，每月给五十块都是恩赐！你看看人家林氏赘婿，每月零花钱十万起步，再看看他——"她忽然抓起钞票甩在冷轩脸上，"连十万分之一都不到，丢不丢人？"
钞票轻飘飘落在冷轩脚边，一张五十元纸币恰好盖住他磨破的鞋尖。苏震天坐在主位上，假装看文件，却在镜片后偷瞄冷轩的反应。冷轩弯腰捡起钱，指尖着纸币边缘，忽然想起青龙今早发来的短信："殿主，江北银行己为您激活黑金卡，额度无上限。"
"谢谢妈。"他将钱折好放进裤兜，"够买牙膏了。"
"牙膏？"表弟苏浩突然大笑，"我女朋友一支口红都要三千块，你告诉我五十块够买牙膏？姐夫，你该不会是在外面卖肾吧？"
满堂哄笑中，冷轩注意到苏浩手腕上戴着的百达翡丽，正是去年苏震天送他的成年礼。他淡笑不语，目光扫过墙上的苏家族谱，落在自己名字旁边的"赘婿"二字上，那是用红笔写的，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要我说啊，"大姑母晃着翡翠佛珠开口，"冷轩也该找点正事做了，天天在家吃软饭算怎么回事？我家司机的儿子都月入过万了，他呢？"
"能怎么回事？"二舅公哼了一声，"没本事的男人才当赘婿，有骨气的早出去打拼了——冷轩，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看大门的活？一个月三千，够你花了吧？"
众人再次哄笑。苏晚晴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够了！冷轩不是废物，他......"
"他是什么？"王云芳冷笑，"你以为我不清楚？他就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今天要是不跪下来谢谢各位亲戚的关心，就别想拿到这五十块！"
空气瞬间凝固。冷轩看着王云芳扭曲的脸，忽然想起三年前，她也是这样要求他给苏婉儿的生日蛋糕下跪，理由是"蛋糕上的金箔被他碰掉了"。那时的他为了苏晚晴，忍了，但今天......
"妈，你太过分了！"苏晚晴的眼泪终于落下，"冷轩是我丈夫，不是你的奴隶！"
"丈夫？"王云芳尖声大笑，"你还好意思提丈夫？哪个丈夫会让老婆跟着自己受苦？冷轩，你摸着良心说说，你配当我女儿的丈夫吗？"
冷轩的眸光暗了暗，正要开口，苏婉儿忽然指着他的裤兜尖叫："呀，表姐夫裤兜里有东西在动！该不会是偷了我的项链吧？"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冷轩身上。他掀起裤兜，露出一角灰色布料——那是他用来包军功章的旧手帕。苏婉儿趁机冲过来，伸手去抢："让我看看！肯定是赃物！"
"别碰他！"苏晚晴伸手阻拦，却被苏婉儿推得踉跄后退，撞翻了桌上的红酒杯。冷轩本能地伸手去扶，指尖触到水晶杯的瞬间，杯身竟在他掌心碎成齑粉。
"杀人了！"苏浩尖叫着后退，"冷轩发疯了！"
周围人纷纷躲避，王云芳更是躲到苏震天身后，惊恐地看着冷轩掌心的玻璃碎片——奇怪的是，那些碎片竟没有划伤他的手，反而像被某种力量托着，悬浮在掌心上方。
"对不起，手滑了。"冷轩松开手，玻璃碎片整齐地落在垃圾桶里，仿佛刚才的碎裂只是幻觉，"我去打扫一下。"
他转身走向储物间，却听见苏婉儿的嘀咕："肯定是练过杂技，不然怎么可能徒手捏碎玻璃杯......"
储物间里，冷轩摸出手机，屏幕上有十条未读消息，全是青龙发来的："殿主，吴氏集团地下军火库己清理""苏氏集团股票异常波动""王云芳名下三张黑卡余额不足""是否需要冻结苏家人的信用卡？"
他顿了顿，回复："暂时不用，让他们继续跳。"
刚把手机放回口袋，苏晚晴推门进来，眼里还带着泪痕："没事吧？他们没伤到你吧？"
"我没事。"冷轩替她擦掉眼泪，"倒是你，别和他们置气，不值得。"
"可是他们太过分了......"苏晚晴攥紧他的手，"五十块零花钱，传出去会被笑掉大牙的......"
"五十块够花了。"冷轩轻笑，"再说了，我有办法让钱变多。"
苏晚晴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像极了小时候偷偷藏糖果的男孩。她忽然想起，每次她遇到麻烦，冷轩总是这样胸有成竹，仿佛任何困难在他面前都不是问题。
"先拿着。"她从包里掏出张银行卡，"这是我攒的私房钱，你先拿去用......"
"不用。"冷轩推开她的手，"我说了，我有办法。"
话音未落，储物间的门突然被推开，王云芳带着一众亲戚闯进来，手里举着冷轩的铁皮盒："好啊！冷轩你竟敢偷藏私房钱！"
盒子里的军功章碎片和旧照片散落一地，苏婉儿眼尖，立刻抓起照片："哟，还穿军装呢？怎么没见你拿过退伍证啊？该不会是从哪个垃圾桶捡的吧？"
冷轩的眸光瞬间冷下来，那是他唯一的军旅回忆，此刻却被踩在苏婉儿的高跟鞋下。王云芳趁机抓起银行卡，看着上面的"龙御黑卡"标志，忽然想起上次青龙递给她的那张："好啊！你果然在外面有女人！这黑卡是谁给你的？"
"妈，你听我解释......"苏晚晴想抢回银行卡，却被王云芳甩了一巴掌。
"解释什么？"王云芳尖叫着将卡扔进垃圾桶，"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冷轩，从今天起，你的零花钱改成三十块！再敢偷藏钱，就给我滚去睡马路！"
冷轩弯腰捡起照片，轻轻吹掉上面的脚印："三十块，够买包烟了。"
"还敢抽烟？"二舅公怒吼，"信不信我让苏震天开除你？"
"开除我？"冷轩抬头看向苏震天，后者立刻低头看文件，"抱歉，我本来就没在苏氏上班。"
"你......"王云芳被噎得说不出话，忽然看见冷轩口袋里露出的手机，"好啊！你竟敢偷偷买新手机！钱哪来的？是不是傍上富婆了？"
冷轩还没来得及解释，苏婉儿己经抢过手机，点开屏幕："哟，备注'青龙'的人发消息说'殿主，晚宴己安排'——冷轩，你还敢叫少爷？"
满堂哗然。王云芳一把夺过手机，看着"青龙"的消息，忽然想起那个在工地给冷轩递信封的男人，和传说中龙御集团的神秘保镖长得一模一样。
"冷轩，你最好老实交代......"她的声音忽然颤抖，"你和龙御集团到底是什么关系？"
冷轩淡笑不语，弯腰捡起铁皮盒，将照片和军功章碎片小心放回去。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他知道，那是青龙在提醒他晚宴时间到了。
"没什么关系。"他说，"不过是个送外卖的朋友。"
"送外卖的朋友能有黑卡？"苏浩冷笑，"你当我们是傻子？"
"是不是傻子，时间会证明。"冷轩看向苏震天，"岳父，没什么事的话，我和晚晴先离开了。"
苏震天抬起头，镜片后的眸光复杂："路上小心。"
王云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震天用眼神制止。冷轩牵着苏晚晴走出苏家老宅，身后传来苏婉儿的尖叫："别以为装神秘就能骗到我们！冷轩，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鬼！"
夜风带着夏日的热气，吹乱苏晚晴的发丝。她看着冷轩平静的侧脸，忽然问："你真的只是送外卖的朋友？"
冷轩轻笑，指尖划过她被风吹红的耳垂："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苏晚晴点头，忽然想起储物间里的玻璃碎片，和冷轩掌心悬浮的奇迹。她知道，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更强大，而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羞辱，终有一日会变成最锋利的耳光，甩在那些嘲笑他的人脸上。
苏家客厅
王云芳摔门走进书房，对着苏震天尖叫："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冷轩他根本不是普通人！"
苏震天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王云芳抓起冷轩的照片，"他后背的疤痕，和三年前救你的那个人一模一样！还有黑卡、首升机、神秘保镖......他肯定是那个什么战神！"
苏震天的手猛地一抖，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够了！有些事，永远不要提！"
"为什么不提？"王云芳逼近半步，"你以为我是傻子？苏氏集团最近股价暴跌，吴氏集团却突然安分，肯定是冷轩在背后操作！"
苏震天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咳出的血沫染红了衬衫袖口："就算是又怎样？你以为冷轩会帮我们？三年前他跪在咱们家门口时，你是怎么对他的？"
王云芳愣住，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冷轩跪在青石板上，膝盖下的血水染红了整块地面，而她却让人泼了盆冷水在他头上，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不会的......"她喃喃自语，"他那么爱晚晴，不会不管苏家的......"
苏震天冷笑："爱？你见过哪个男人能容忍丈母娘这样羞辱自己？云芳，醒醒吧，冷轩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赘婿了——而我们，很快就会为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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