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盛夏像个巨大的蒸笼，冷轩蹲在夜市的烧烤摊后，油烟熏得他睁不开眼，手里的烤串却翻转得行云流水，看不出半点生疏。这是他今晚的第三份兼职——白天在工地搬砖，傍晚送外卖，深夜来烧烤摊烤串，为的是给苏晚晴买那条她偷偷看过三次的翡翠项链。
"小哥，再来十串鸡翅！"
客人的吆喝声被蝉鸣撕得破碎。冷轩抬头，看见苏婉儿和一群富二代路过，香奈儿遮阳帽下的脸涂着厚厚的防晒霜，却遮不住眼底的讥讽："哟，表姐夫这是要靠烤串发家啊？"
周围响起哄笑。冷轩看着她腕间新戴的卡地亚手镯，想起苏晚晴去年生日时，连块蛋糕都舍不得给自己买，只是偷偷在厨房煮了碗长寿面。他淡笑不语，将烤好的鸡翅装进纸袋，油滴在他磨破的袖口，像朵暗红色的花。
"给我打包十串腰子，"苏婉儿故意提高声音，"喂狗的，要辣一点~"
"好的。"冷轩往纸袋里多撒了把辣椒面，"狗吃了会上火，建议多喝水。"
"你骂谁是狗？"苏婉儿的男伴怒吼，"找死是不是？"
冷轩看着对方扬起的拳头，指尖在围裙上轻轻一擦，油渍竟奇迹般消失。拳头即将落在他面门时，他侧身避开，对方收势不及，栽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惹来一阵哄笑。
"废物！"苏婉儿跺脚，"走着瞧！"
珠宝店
冷轩看着玻璃柜里的翡翠项链，指尖着口袋里的现金。项链标价三万八，他打工三个月，加上青龙偷偷塞的黑卡，刚好够。店员刚要包装，王云芳的尖叫从门口传来："冷轩！你竟敢偷家里的钱！"
周围顾客纷纷转头。冷轩看着她冲进店里，LV包甩在玻璃柜上，震得项链晃了晃："妈，这是我打工赚的钱。"
"打工？"王云芳冷笑，"你能赚几个钱？肯定是偷了老苏的保险柜！"
她一把抢过项链，翡翠珠子在她指间滚动，像极了她平时戴的佛珠："三万八就想买我女儿的生日礼？做梦！"
"妈，求你了，"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不知何时出现在店门口，"这是冷轩的心意......"
"心意？"王云芳突然将项链砸在地上，翡翠珠子西散飞溅，"用偷的钱买的心意，我女儿不稀罕！"
苏晚晴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冷轩看着地上的碎玉，想起边境的战友们用子弹壳给恋人做项链的场景，每一颗都带着硝烟味，却比这翡翠更珍贵。他弯腰捡起最大的一块碎片，掌心渗出鲜血，却浑然不觉。
"冷轩，你的手......"苏晚晴扑过来。
"没事。"冷轩淡笑，"碎了就碎了，再买新的。"
"还敢买？"王云芳怒吼，"我今天就告诉你，苏晚晴的生日宴，你不准参加！敢出现就打断你的腿！"
她扯着苏晚晴的胳膊往外走，高跟鞋碾碎了地上的翡翠碎片。冷轩看着她们的背影，摸出手机给青龙发消息："查一下王云芳的私房钱藏在哪里。"
"殿主，"青龙秒回，"需要首接冻结吗？"
冷轩看着玻璃柜里的倒影，脸上还沾着烧烤的油烟，却掩不住眸光里的冷锐："不用，让她先得意两天。"
苏家老宅
生日宴的香槟塔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苏晚晴盯着面前的空座位，脑海里全是冷轩掌心的血。苏婉儿晃着新做的水晶美甲，故意将蛋糕抹在她裙角："表姐，姐夫怎么没来？不会是去蹲监狱了吧？"
"闭嘴！"苏晚晴第一次对表妹发火。
"晚晴，"王云芳端着酒杯走来，"陆家公子今晚也在，你好好表现......"
"够了！"苏晚晴猛地站起，"我要回家！"
"回家？"王云芳冷笑，"这就是你的家！冷轩那种废物，根本配不上你......"
"谁说配不上？"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冷轩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手里捧着个简陋的礼盒，指尖还缠着创可贴。苏晚晴看着他额角的汗水，想起他白天在工地搬砖的样子，眼泪再次落下。
"冷轩，你还敢来？"王云芳怒吼，"保安！把这个废物轰出去！"
"慢着。"苏震天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今天是晚晴的生日，让他进来吧。"
冷轩点头致意，将礼盒递给苏晚晴："生日快乐。"
礼盒打开的瞬间，周围响起吸气声。那是条用子弹壳打磨成的项链，每一颗都刻着细小的星星，中间吊着枚银色的弹头，上面刻着"2022.7.19"——那是冷轩退伍的日子。
"这是什么破烂？"苏婉儿尖叫，"表姐，快扔了！"
"我觉得很好看。"苏晚晴红着眼眶戴上项链，弹头贴着心口，带着冷轩的体温，"谢谢。"
冷轩看着她眼底的光，想起在边境时，战友们说"子弹壳是战士的浪漫"。他淡笑不语，注意到苏震天盯着项链的眼神——那是认出了弹头型号，三年前他们遇袭时，杀手用的正是这种子弹。
"冷轩，"苏震天开口，"来陪我喝一杯。"
"老苏，你居然让赘婿上桌？"王云芳尖叫，"他配吗？"
"他配。"苏震天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而且，他不是赘婿，是我苏震天的恩人。"
全场哗然。苏晚晴猛地抬头，看见父亲向冷轩微微点头，像极了电视里领导接见英雄的样子。冷轩淡笑摇头，示意苏震天不要说破。有些事，还不到时候。
后厨
冷轩洗着生日宴的盘子，听着客厅传来的欢声笑语，指尖在水面上划出细小的漩涡。手机震动，青龙发来消息："殿主，王云芳的私房钱藏在主卧衣柜第三层，共计现金八百万，珠宝若干。"
他顿了顿，回复："通知媒体，明天上午十点，苏家老宅有惊喜。"
刚关掉手机，苏婉儿的尖笑从身后传来："哟，赘婿洗盘子的样子真可怜~要不我给你拍个视频发网上？标题就叫'苏家赘婿的悲惨生活'~"
冷轩看着她手机镜头，忽然露出一抹笑。苏婉儿一愣，发现镜头里的冷轩眸光冷锐，像头蓄势待发的狼。她下意识后退，却被水桶绊倒，整个人栽进洗碗池，昂贵的礼服浸在污水里，钻戒掉进排水口。
"我的戒指！"她尖叫着去捞，"冷轩，你赔！"
"好啊，"冷轩淡笑，"不过捞戒指前，先看看这个。"
他点开手机里的监控录像，画面里苏婉儿正将冷轩买的翡翠项链扔进马桶，冲水键按得格外用力。苏晚晴的抽泣声从客厅传来，显然也看到了视频。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苏婉儿脸色惨白。
"因为我喜欢记录生活，"冷轩关掉视频，"尤其是某些人做的丑事。"
他转身走出后厨，留下苏婉儿在污水里尖叫。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在他后背的龙形疤痕上，像道即将出鞘的剑。
客厅内
苏晚晴摸着脖子上的子弹壳项链，听着父亲小声和母亲说："冷轩是战神，你以后别再为难他......"
"战神？"王云芳的声音带着颤抖，"你让我怎么信......"
"信不信由你，"苏震天叹了口气，"但今晚过后，苏家可能再也容不下我们了。"
苏晚晴猛地抬头，看见冷轩站在门口，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他向她伸出手，掌心的创可贴泛着微光，像面小小的白旗，宣告着这场漫长隐忍的结束。
"晚晴，"他轻声说，"愿意和我回家吗？"
苏晚晴点头，将手放进他掌心。她知道，这个"家"不再是苏家老宅，而是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地方，一个没有嘲讽和刁难的地方。
身后传来王云芳的尖叫，因为她发现自己的私房钱不翼而飞。冷轩淡笑不语，牵着苏晚晴走向月光，身后的苏家老宅逐渐模糊，像幅褪色的旧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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