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雕花圆桌中央，镀金餐具在吊灯下泛着冷光，清蒸东星斑的热气混着王云芳的香水味，熏得冷轩胃里翻涌。他盯着自己面前的空碗，听着苏婉儿用银勺敲着瓷盘，指甲上的碎钻刮过盘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表姐夫，"苏婉儿甜腻的声音里带着刀，"阿黄今天胃口不好，剩下的饭你帮它解决吧~"
话音未落，一盘油腻的剩饭扣进冷轩的碗里，酱汁溅在他褪色的衬衫上，混着昨天被狗爪子抓破的裂口，说不出的狼狈。贵宾犬阿黄蹲在她脚边，尾巴扫过冷轩的裤腿，嘴里还叼着半块没吃完的牛排——那是王云芳特意让厨师煎的七分熟和牛。
"这可是进口狗粮拌和牛，"王云芳用公筷夹起块鲍鱼，"阿黄都嫌弃，冷轩你就将就点吧。"
满堂哄笑中，冷轩看着碗里的剩饭：隔夜的蛋炒饭结着块，混着吃剩的骨头和蔬菜残渣，确实比阿黄的狗粮差远了。他想起在边境时，战友们分食最后一块压缩饼干的场景，那时的食物虽然匮乏，却带着生死与共的温度。
"妈，你太过分了！"苏晚晴猛地站起，"冷轩是人，不是狗！"
"人？"苏婉儿晃着新做的美甲，"人会连饭都没得吃？表姐，你就别护着他了，趁早离了算了~"
"我看晚晴就是被洗脑了，"大姑母夹起颗鱼丸，"冷轩啊，你要是真疼晚晴，就主动离婚，别拖累人家——你看看你穿的什么？内裤都是补丁摞补丁吧？"
哄笑声更响了。冷轩摸了摸裤兜，那里藏着青龙今早偷偷塞给他的黑卡，额度无上限，却故意在苏家穿带补丁的内裤——有些戏，得做足全套。
"够了！"苏晚晴抓起冷轩的碗，"不吃了，我们出去吃！"
"坐下！"王云芳拍桌，"家里的饭不吃，想去外面乱花钱？冷轩，你今天要是敢不吃完，就给我跪到天亮！"
冷轩看着苏晚晴泛红的眼眶，想起她刚才在厨房偷偷给他留的虾仁蒸蛋，被王云芳发现后倒进了狗盆。他淡笑一声，拿起筷子："没事，我吃。"
"冷轩，别听他们的......"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
"晚晴，"冷轩打断她，"我不饿。"
他说的是实话。自从三年前注射了基因强化药剂，他的身体对食物的需求大幅降低，一顿饭可以撑三天，更何况是这种残羹剩饭。筷子刚触到饭粒，苏婉儿忽然尖叫："呀！表姐夫的筷子碰到我的和牛了！"
"碰了又怎样？"苏晚晴怒吼，"难不成你的和牛比金子还贵？"
"比金子贵多了！"苏婉儿抓起冷轩的碗砸向地面，"脏东西也配吃和牛？表姐，你要是再护着他，我就告诉姑父你私通外人！"
瓷碗在地面碎成齑粉，剩饭溅在王云芳的爱马仕地毯上。冷轩看着苏婉儿发红的耳根，想起青龙说过的微表情心理学——人在说谎时，耳根会不自觉泛红。他淡笑不语，弯腰捡起碎片，指尖在锋利的瓷片上轻轻一捏，碎片竟化作齑粉。
"冷轩，你的手......"苏晚晴注意到他掌心的粉末。
"没事，"冷轩擦了擦手，"碗太脆了。"
王云芳看着他掌心的粉末，忽然想起上次他徒手捏碎钢筋的场景，后颈泛起凉意。她下意识摸出手机，给苏震天发消息："老苏，冷轩不对劲，你赶紧回来！"
书房内
苏震天看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桌上摆着刚收到的调查报告，照片里的冷轩穿着军装，站在边境哨所前，肩章上的"龙御"标志清晰可见。他摸了摸右腿的旧伤，那里还嵌着一枚未取出的子弹，和报告中提到的"战神"所中的子弹型号一致。
"董事长，"秘书小张敲门进来，"吴氏集团今晚有动作，疑似转移军火。"
"让冷轩去处理。"苏震天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愣住了。
"冷轩？"小张惊讶，"可是他只是......"
"他不是普通人，"苏震天揉了揉眉心，"通知青龙，配合冷轩行动。"
餐厅内
"老苏呢？怎么还不回来？"王云芳看着冷掉的饭菜，"不会又去见那个狐狸精了吧？"
"姑父肯定是去谈生意了，"苏婉儿补着口红，"不像表姐夫，只会吃软饭~"
冷轩看着墙上的钟表，凌晨一点十七分，正是上周他被锁在门外冻晕的时间。他摸出藏在袖中的军用手表，屏幕上显示着吴氏集团仓库的热源分布——那是青龙刚刚传来的情报。
"晚晴，"他轻声说，"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苏晚晴抓住他的手，"外面不安全......"
"很快回来。"冷轩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走向玄关。
"站住！"王云芳怒吼，"谁让你出去的？今晚不把剩饭吃完，就别想踏出苏家大门！"
冷轩停下脚步，看着她涂着朱砂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自己，忽然想起青龙的话："殿主，王云芳今晚将与吴氏集团交易，证据藏在主卧保险柜。"他眸光微沉，屈指轻弹，王云芳的指尖竟莫名一痛，指甲油剥落一块，露出底下泛青的指甲——那是长期涂抹劣质化学品的后果。
"老苏！你可算回来了！"王云芳看见苏震天进门，立刻告状，"冷轩要出去鬼混，还敢对我动手！"
"够了！"苏震天看向冷轩，"跟我来书房。"
冷轩跟着苏震天走进书房，听见王云芳在背后嘀咕："肯定是去会那个卖早点的寡妇......"他淡笑不语，看着苏震天关上房门，转身时眼底的冷锐再也不掩饰。
"坐。"苏震天指了指真皮沙发，"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冷轩看着桌上的调查报告，"谢谢爸关心。"
苏震天一愣，这是冷轩三年来第一次叫他"爸"。他看着冷轩平静的脸，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跪在苏家门前的年轻人，也是这样的眼神，坚定而隐忍。
"冷轩，"他轻声说，"对不起。"
冷轩挑眉，等待下文。
"以前是我错了，"苏震天摸了摸右腿，"你救过我的命，我却......"
"过去了。"冷轩打断他，"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苏震天看着他眼底的了然，知道自己的秘密己被识破。他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份文件："吴氏集团的走私证据，交给警方。"
冷轩接过文件，指尖触到封口处的火漆印，正是三年前刺杀他的杀手组织标志。他淡笑点头："好。"
"冷轩，"苏震天看着他的背影，"晚晴就交给你了。"
冷轩顿了顿，转身时露出三年来第一个真心的笑："放心，我会护她周全。"
苏家后院
冷轩翻墙而出时，听见苏婉儿的尖叫："妈！我的限量版口红不见了！肯定是冷轩偷的！"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口红，那是刚才顺手牵羊的战利品，打算送给苏晚晴——她从来没用过超过三百块的口红。
"殿主，"青龙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吴氏集团仓库己包围，是否行动？"
"行动。"冷轩看着夜空，"留活口，让他们尝尝被狗剩饭噎住的滋味。"
"是。"青龙顿了顿，"另外，王云芳的保险柜里，有您三年前的军功章碎片。"
冷轩眸光微沉，想起储物间里的铁皮盒，里面缺了一角的军功章。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苏晚晴送的袖扣，龙形图案在夜色中闪着微光。
"让苏晚晴亲自去拿。"他说，"有些真相，该让她知道了。"
餐厅内
苏晚晴蹲在地上收拾碎片，忽然发现冷轩留下的军用手表。她拿起手表，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晚晴，打开书房保险柜，里面有惊喜。"
她心跳加速，推开书房门，打开保险柜。里面除了吴氏集团的走私证据，还有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枚崭新的军功章，和一张泛黄的报纸，标题是"边境战神冷轩：一人守一城，歼敌三百余"。
照片里的冷轩穿着军装，眼神坚定，肩章上的"龙御"标志与他后背的图腾一模一样。苏晚晴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原来她的丈夫，从来都不是什么赘婿，而是真正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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