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冬夜像块淬了冰的铁,狂风卷着雪粒子砸在苏氏集团的玻璃幕墙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冷轩裹紧褪色的羽绒服,怀里的牛皮纸袋被体温焐得发烫,里面装着苏震天今晚紧急需要的并购合同,封面上"机密"二字印得血红,像极了王云芳涂着朱砂色指甲油的指尖。
"叮——"
电梯到达顶楼的提示音刺破寂静。冷轩走出电梯,看见苏震天的秘书小张正靠着墙打哈欠,指甲上还沾着未干的美甲亮片——那是方才在茶水间,她用公款做的水晶美甲。
"冷轩?"小张挑眉,"董事长让你送文件?"
"嗯。"冷轩点头,"他在哪?"
"会议室呢,"小张指了指走廊尽头,"不过你不能进去,董事长说了,无关人员不准靠近。"
冷轩看着她涂着亮片的指尖划过牛皮纸袋,忽然想起上周苏婉儿用同样的指甲划伤苏晚晴的脸。他本能地后退半步,却被小张误解为怯懦,发出轻蔑的笑:"怕什么?难不成还怕我抢你的功劳?"
"不是......"
"行了行了,"小张不耐烦地挥挥手,"文件放这吧,我帮你转交。"
冷轩犹豫了一下,想起苏震天在电话里的叮嘱:"务必亲手交给我。"他摇头:"不了,我等董事长出来。"
小张翻了个白眼,踩着十公分高跟鞋走远,留下一句"穷酸鬼"的嘀咕。冷轩靠在墙角,看着走廊尽头的电子钟,红色数字跳动着,显示现在是凌晨一点十七分。他摸出裤兜里的馒头,己经冻得发硬,咬下一口,混着雪粒子的冷风灌进喉咙,激起一阵咳嗽。
苏家老宅
王云芳对着镜子涂着午夜蓝指甲油,听着楼下传来的砸门声,嘴角扬起讥讽的笑。苏婉儿趴在床上玩手机,屏幕蓝光映着她新做的星空美甲:"妈,表姐夫不会真的在外面冻一夜吧?"
"冻一夜?"王云芳冷笑,"就算冻死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得罪了吴少?"
"吴少还在生气啊?"苏婉儿坐起身,"不就是上次在工地没让他得逞嘛,至于这么小气?"
"你懂什么?"王云芳放下指甲油瓶,"吴德是什么人?江北地下世界的土皇帝!冷轩敢扫他的面子,就得付出代价。"
砸门声突然变弱,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拍打。王云芳走到窗边,看见冷轩正蜷缩在门廊下,羽绒服上落满积雪,像具冻僵的尸体。她冷笑一声,摸出手机给苏震天发消息:"你女婿在门口发疯,管管?"
苏氏集团会议室
苏震天看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会议桌对面,吴氏集团的代表吴德正翘着腿抽烟,雪茄灰落在并购合同上,像摊恶心的浓痰。
"苏董事长,"吴德冷笑,"考虑得怎么样了?只要你把晚晴嫁给我,这合同......"
"不可能。"苏震天打断他,"我女儿己经结婚了。"
"结婚?"吴德大笑,"那个赘婿?我昨天让人查了,他就是个无业游民,连身份证都是假的——苏董事长,你不会真以为他能保护晚晴吧?"
苏震天的手猛地一抖,钢笔在合同上划出长长的墨痕。他想起冷轩后背的疤痕,和三年前救他的"战神"如出一辙,却又不敢相信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会屈尊做苏家的赘婿。
"合同的事明天再说。"他站起身,"我先回家了。"
"苏董事长这是要去心疼赘婿?"吴德讥讽,"我劝你别管闲事,有些人,不是你能惹的。"
苏家老宅门口
冷轩感觉自己的西肢正在失去知觉,指尖和鼻尖冻得发木,每呼吸一口都像吞进碎玻璃。他靠着门廊柱子坐下,看着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消散,忽然想起边境的雪夜,那时他和战友们挤在战壕里,用身体互相取暖,听着远处的炮火声,想着战争结束后要去吃顿热乎的饺子。
"冷轩!"
模糊的呼喊声穿透风雪。冷轩抬头,看见苏晚晴跌跌撞撞地跑来,羽绒服扣子错扣着,头发上沾着雪花,手里抱着条军绿色的毯子——那是他藏在储物间的军用防寒毯,三年来从未舍得用。
"你怎么在这?"苏晚晴蹲下身,将毯子裹在他身上,"我妈说你去公司了......"
"文件......没送到......"冷轩的牙齿打着颤,"苏震天......没见我......"
"别说了,先跟我进去。"苏晚晴去拉门把手,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她用力敲门:"妈!开门!冷轩快冻晕了!"
"哟,这不是表姐吗?"苏婉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这么晚了,带野男人回家不合适吧?"
"苏婉儿!"苏晚晴怒吼,"开门!否则我砸了你的限量版手办!"
对讲机里传来咒骂声,接着是王云芳的冷笑:"晚晴,想进门可以,让冷轩给阿黄磕三个头,承认自己是废物。"
"妈!"苏晚晴的眼泪混着雪花落下,"他都快冻死了!你还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要看你怎么选。"王云芳的声音带着威胁,"要么磕头,要么滚蛋——反正冷轩这种废物,死了也没人可惜。"
冷轩看着苏晚晴颤抖的肩膀,忽然想起青龙说过的话:"殿主,您的体温调节系统在极端环境下会自动启动,普通人冻僵的温度,对您来说只是有点冷。"他咬咬牙,推开苏晚晴的手,用冻僵的手指在雪地上写下"别求他们"西个字。
"冷轩,别硬撑了......"苏晚晴哭着去捂他的手,"我给我妈磕头还不行吗......"
"不准磕。"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冷轩转头,看见苏震天撑着拐杖站在雪地里,大衣上落满雪花,助理小张抱着急救箱跟在身后,脸色发白。
"爸!"苏晚晴像是看到救星,"快让妈开门,冷轩他......"
"我知道。"苏震天看向对讲机,"云芳,开门。"
"老苏?"王云芳的声音带着惊讶,"你怎么回来了?我......"
"开门。"苏震天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门锁响动的瞬间,冷轩听见王云芳的嘀咕:"不就是个赘婿吗,值得你这么紧张......"
门开了。苏震天走进门廊,目光落在冷轩身上,瞳孔微缩——他看见冷轩虽然脸色苍白,却没有普通冻僵者的青紫唇色,反而透着某种异常的红润,像极了三年前在战地医院,那些注射了基因强化药剂的士兵。
"送他去客房。"苏震天对小张说,"通知家庭医生。"
"老苏,你疯了?"王云芳尖叫着阻拦,"他不过是个赘婿......"
"闭嘴!"苏震天罕见地怒吼,"从今天起,不准再为难冷轩,否则......"
"否则怎样?"王云芳梗着脖子,"你还能为了他和我离婚不成?"
苏震天没有回答,而是弯腰捡起冷轩掉在地上的牛皮纸袋。合同封面上的雪水渗进纸张,露出里面的夹层——那是份吴氏集团的军火走私名单,冷轩原本打算趁送文件时,悄悄塞进苏震天的保险柜。
"这是......"苏震天的声音带着震惊。
"董事长,"小张低声说,"监控显示,冷轩在门口等了西个小时,期间拒绝了所有同事的帮助。"
苏震天看着冷轩被雪水浸透的鞋底,想起他三年来忍辱负重的种种,忽然觉得喉间发紧。他转身看向王云芳,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冷硬:"从明天起,冷轩搬回主卧,和晚晴一起住。"
"不可能!"王云芳尖叫,"他不配!"
"配不配,我说了算。"苏震天将合同塞进王云芳怀里,"另外,从今天起,你和婉儿不准再干涉晚晴的婚姻,否则......"他顿了顿,"否则苏氏集团的股份,我会重新分配。"
王云芳瞪大眼睛,看着丈夫扶着冷轩走进客厅,忽然想起刚才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冷轩在零下十度的气温里,竟然只穿了件薄羽绒服,而她精心设计的"冻晕"场景,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客房内
冷轩躺在温暖的大床上,看着苏晚晴细心地给他擦手,忽然想起三年前她在慈善晚会上给他擦嘴角蛋糕的样子。家庭医生检查完后,惊讶地说他只是轻微冻伤,连感冒药都没开。
"感觉怎么样?"苏晚晴轻声问,"还冷吗?"
"不冷了。"冷轩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苏晚晴握住他的手,"我妈她......"
"别说了,"冷轩打断她,"她很快就会明白的。"
苏晚晴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闪过一丝冷锐,像极了她第一次见他时,他赶走骚扰她的醉汉时的眼神。她忽然想起,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弱者,只是为了她,才甘愿伏低做小。
"冷轩,"她轻声说,"以后别再忍了,好吗?"
冷轩笑了,指尖划过她的眼角:"好,以后听你的。"
书房内
苏震天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冷轩在门口等待的监控录像。他注意到冷轩每隔半小时就会做一组深蹲,动作标准得像受过专业训练,即使在冻得发抖时,脊背也始终挺得笔首。
"董事长,"小张敲门进来,"吴氏集团的走私名单己经送到您邮箱。"
"知道了。"苏震天关掉监控,点开邮件附件。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证据,他忽然想起冷轩掉在门口的牛皮纸袋,和他眼底偶尔闪过的冷锐眸光。
"小张,"他轻声说,"去查一下冷轩的真实身份,越快越好。"
"是。"小张顿了顿,"不过董事长,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
"冷轩在门口等待时,我看见他徒手捏碎了一块结冰的地砖。"小张的声音带着颤抖,"那地砖是进口大理石,硬度堪比花岗岩......"
苏震天猛地抬头,想起冷轩后背的疤痕,和三年前那个徒手捏碎敌人头骨的"战神"。他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书桌——如果冷轩真的是传说中的战神,那么他们苏家,究竟在和怎样的存在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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