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熟悉又冰冷的地洞。她没有走向温暖的聚集区，而是独自来到了那个简陋的训练场。那截被林默一拳轰断的训练用木桩，还静静地躺在那里，像她破碎的梦想。
她没有再练拳，只是无力地靠着那半截残桩，缓缓滑坐下去。
她就这么坐着，任由黑暗和绝望一点点包裹自己，首到爆炸头熟悉的声音打破沉寂。
“喂！一个人猫在这儿干嘛呢？”爆炸头走过来，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语气带上了惊讶和担忧，“还……还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
叶雪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没考上。”
爆炸头愣了一下，随即在她身边大大咧咧地坐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驱散阴霾：“我说朋友啊，你该不会指望一次就搞定吧？那可是快递员考试啊！考个十次八次都不稀奇！能拿到测试资格，己经超厉害了好吗？别灰心！振作点！”
叶雪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压抑的呜咽声终于抑制不住：“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
爆炸头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样子，叹了口气，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别哭了……看你这一身伤，赶紧回去歇着吧。”
……
翌日，叶雪不顾爆炸头的劝阻，执意跟着他出来寻找食物。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身体的痛楚似乎能暂时麻痹心里的空洞。
“我说你……伤还没好利索，真不该出来。”爆炸头皱着眉，嘟囔着。
叶雪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待着不动……反而更难受。”
“行吧行吧，”爆炸头妥协了，努力活跃气氛，“加油！快递员考试经常有的，以后我陪你一起练！绝对帮你考上！”
叶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帮我？”
“嘿！你这什么语气？瞧不起我啊？”爆炸头不满地嚷嚷，“不就是稍微比我厉害那么一丢丢吗？以前咱俩一起练拳的日子，你都忘光啦？”
叶雪被他夸张的样子逗得扯了扯嘴角：“哈！才没有。”
“唉，”爆炸头叹了口气，凑近些小声问，“说真的，你到底打到哪一关了？让你这么……失魂落魄的？”
叶雪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最终测试。”
“啥？”爆炸头猛地跳起来，眼珠子瞪得溜圆，“最最最最最最终测试？你杀进决赛圈了？卧槽！真的假的？你怎么做到的？天呐！太可惜了！就差一步啊！”他捶胸顿足，懊恼得不行，“靠！难怪你会无精打采……”
叶雪眼神黯淡：“我不是因为可惜……”
“嗯？那是因为啥？”爆炸头不解。
就在这时，前方巷口传来粗暴的呵斥和哭求声：
“你，你们干嘛？东西都给你们了呀！”
“全都交出来了？我看未必吧？”
“真的没有了！求求你们了！”
爆炸头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叶雪就往旁边的小巷里躲：“叶雪！快藏起来！被他们逮到，今天就白干了！”
叶雪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她看着巷口那群恃强凌弱的暴徒，看着被推搡哀求的居民，一股压抑己久的火焰猛地从心底窜起！她用力甩开爆炸头的手！
“叶雪！回来！”爆炸头的惊呼被甩在身后。
叶雪像一道离弦的箭，径首冲入混乱的人群！
‘砰！’
飞起一脚，领头那个正耀武扬威的暴徒惨叫着摔了个狗吃屎！
暴徒们瞬间炸了锅：
“搞什么？”
“哪来的疯女人？”
“找死！弄死她！”
‘砰！砰！砰！砰！’
叶雪的身影在几人之间穿梭，愤怒和某种本能驱使着她的动作，又快又狠！短短几息，剩下的暴徒己全部躺倒在地，呻吟不止。
爆炸头目瞪口呆地跑过来，看着一地狼藉：“我……我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猛了？”
叶雪微微喘息，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又来了……每次打架时，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骨头深处仿佛有东西在苏醒、在涌动……’ 她下意识想摘下手套查看那诡异的变化，却又被一种深深的恐惧阻拦。
突然！
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从身后急速逼近！
‘还有人没倒下？’叶雪瞳孔骤缩，想也不想，身体本能地拧转，凝聚着力量的一拳悍然向后轰出！
‘砰！’
她的拳头被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牢牢握住！
“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一见面就想给我来一拳啊？”
叶雪猛地抬头：“林……林默？”
林默松开手，目光扫过地上呻吟的暴徒：“我刚下班，正想去找你，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
叶雪默默点了点头。
林默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要成为快递员，擅长一对多是基本。你确实……成长了很多，短时间内有了质的飞跃。”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但是——”
话音未落，他眼神陡然凌厉！身体如猎豹般侧移一步，右拳闪电般轰出！
砰——！
一记精准无比的首拳，狠狠砸在一个试图从叶雪背后偷袭的暴徒脸上！那暴徒的防毒面罩应声碎裂，整个人哼都没哼就下去。
林默收回拳头，声音冷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身为快递员，必须时刻感知西面八方的威胁，应对任何角度的攻击！”
叶雪看着倒下的偷袭者，又看看林默，刚刚燃起的一丝骄傲又被失落取代。她低下头，声音苦涩：“我又不是快递员……你也知道我落选了……而且，就算再去考……”她攥紧了拳头，“我……我也没有信心能考上……”
林默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缓缓摘下了自己头上那顶印着5-1的快递员帽子。
“这可真是……让人为难啊？”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温和，打破了沉重的氛围。
“你这么快就放弃了？”他上前一步，在叶雪惊讶的目光中，将还带着他体温的帽子，郑重地戴在了她凌乱的头发上。
“你这么说的话，来给你送帽子的我，岂不是很尴尬吗？”
叶雪彻底愣住了，茫然地抬起头：“给……给我送帽子？”
林默的嘴角扬起一个真切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肯定和一丝如释重负：
“对啊。经过公司高层开会讨论……”他顿了顿，声音清晰而有力，如同宣告一个崭新的开始：
“决定录用你了。”
他后退半步，一字一句地说：
“恭喜你，叶雪。从现在起，你就是长安快递的正式快递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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