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休息室内。
“呃……”叶雪猛地惊醒，剧烈的头痛和肋部的钝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她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我……又输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刚才擂台上的一幕幕：自己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徒劳无功，对方那势大力沉、无法闪避的一拳……
“除了速度……自己在力量、体格、抗击打……所有方面都被他碾压……”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她咬紧下唇，首到尝到一丝铁锈味，“我需要……需要一击必杀的机会！必须在他攻击落空的瞬间，打出能终结他的一击……可那种力量……”她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的、微微颤抖的手腕，眼神黯淡。
“你醒了呀？”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是拳馆的杂工，“醒了就赶紧拿上东西滚蛋！这么晚了，外面可不安全，你这小身板……”
叶雪没吭声，默默抓起桌上属于自己的那份微薄的“战利品”——几个廉价的罐头，忍着痛楚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小房间。
“哟呵，醒啦？”一个油滑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响起。拳馆老板大刘那颗标志性的光头探了进来，脸上堆着假笑，绿豆眼在叶雪青紫红肿的脸颊和破旧的衣衫上扫来扫去。
“啧啧啧，瞧瞧这小脸给打的，都破相了！多可惜啊！”他装模作样地叹口气，“你说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何苦非要在这男人堆里打生打死，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呢？选条轻松点的路不好吗？”
“不用你管！”叶雪冷冷回道，侧身想绕过他。
“哎哎哎，别急着走啊！”光头刘肥胖的身躯灵活地一横，挡住叶雪的去路，脸上假笑更盛，带着一丝谄媚朝门外躬身，“王少，您请进！人醒了！”
哒、哒、哒……清脆的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传来，一个穿着考究、面容带着几分轻浮的年轻公子哥，在几名神情冷硬、气息彪悍的保镖簇拥下，慢悠悠地踱进了狭窄的休息室。他目光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叶雪，像在欣赏一件新奇的猎物。
光头刘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极致的嘴脸：“王少您看，就是这丫头！性子是野了点，但身手绝对够劲儿！您眼光真是没得说！”他又看向叶雪，“王少对你很满意，他要买下你！”
“神经病！”叶雪被这阵仗和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低骂一声。
“放肆！”
“臭丫头，嘴巴放干净点！”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保镖们勃然变色，厉声呵斥着就要上前。
“哎~”被称为“王少”的公子哥却轻笑着抬手制止了手下，目光依旧黏在叶雪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没关系，没关系。这火辣辣的性子，才够劲儿，正合我胃口！”
王少往前踱了一步，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却掩不住骨子里的优越感，“大刘说得对，何必这么辛苦呢？我很欣赏你，像你这样特别的女孩子，不该埋没在这种地方。”他顿了顿，抛出诱饵，“跟我走吧？我保证，能给你现在根本无法想象的富足生活。”他瞥了一眼叶雪手中那几个寒酸的罐头，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绝对不是靠几个罐头就能打发的……对你来说，这可是改变命运的机会，千载难逢哦。”
“跟你走？”叶雪不屑，“跟你能去核心区吗？”。
“当然！”叶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皓，核心区王家。王家在整个长安城，也是排得上号的势力……”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倨傲，仿佛这身份本身就是无上的恩赐。
“没兴趣。”叶雪打断了他的炫耀，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闪开，我要走了。”她心中掠过一丝波动：原来进入核心区……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遥不可及？但……那不是她要走的路！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坚持！
王皓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又舒展开来，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好吧，看来是我心急了。”他侧身让开通道，保镖们也退到两旁。
他看着叶雪倔强地从他面前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压低声音，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不过，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欲擒故纵？呵呵，也挺有味道的嘛……哈哈，我对你，真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叶雪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他最后那句话，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
……
叶雪刚要走出拳击馆大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旁边响起。
“这半年，你进步很大。”林默靠在墙角的阴影里，声音平淡。
叶雪猛地转头，看到林默，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和怒火瞬间找到了出口：“你还有脸说！”她几步冲到林默面前，仰着头，受伤的脸上满是愤怒，“让我自己来打比赛，你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在旁边看戏？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好会帮我的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伤痛有些发颤。
“呃……”林默被怼得有些语塞，摸了摸鼻子，难得露出一丝窘迫，“我……我每天都很忙的……再者说我答应的是你取得这里的胜利后，我会帮你成为快递员……”
“哼！”叶雪气呼呼地扭过头，不想看他，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叶雪拿出一个简陋的防毒面罩戴上，林默也默默戴上了自己的。
昏暗的路灯下，两人并肩走在格外寂静的街道上，只有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你不是那个马有才的对手。”林默的声音透过面罩，显得有些闷。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叶雪的声音带着倔强和挫败。
“咳咳……”林默干咳两声，似乎在斟酌措辞。他停下脚步，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小本子。那本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磨损，纸张泛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这个……你拿着。”
叶雪疑惑地接过，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是本手写的笔记。
“一个……前辈留下的东西，算是些打架的心得吧。”林默的语气有些含糊，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教学，“有空……多看看。”
他又把手里一首提着的一个袋子塞到叶雪怀里，里面是还带着温热的饭团和肉干，“多吃点，你太瘦了。想打倒那种铁塔，光靠现在的体格可不行。”
叶雪抱着袋子和笔记，手指微微收紧。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过了几秒，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 但这次，那哼声里似乎少了几分愤怒，多了些别的东西。她没有拒绝，抱着东西，转身快步走进了更深的夜色里。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轻轻叹了口气，“唉，得想想办法帮帮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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