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侥幸当上了快递员,熬过了那三年,摘掉了脖子里的‘小玩意儿’……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林默目光锐利地扫过叶雪,“高级区域的戒备,比这外区森严百倍。难民出身的居民,就算有了身份,想踏进去?难如登天。至于核心区?”
他嗤笑一声,“那根本是另一个世界。”
林默掰着手指,继续说道:“从这里,到核心区,需要多久?让我给你算算……”他每掰一根手指,都像在叶雪心上敲下一记重锤,“成为正式快递员后,至少需要三年……这三年,你得活下来,拆掉炸弹。再加上从现在开始,你成为快递员需要的时间?再加上这中间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他停下动作,目光如冰锥般刺向叶雪,“你能确定,到那个时候,你姐姐她还活着吗?”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笃定:“不是我打击你,丫头,现实点。她可能……现在就己经死了。”
他抬手,重重地拍在叶雪单薄的肩膀上,“放弃吧,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像你这样,拿鸡蛋去碰石头……”他摇了摇头,未尽之意清晰无比——自取灭亡。
“不!”叶雪猛地抬起头,眼中积蓄的泪水终于滚落,但那双眸子里的火焰却燃烧得更旺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不试过又怎么知道!”
“不管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她的情绪如同压抑己久的火山轰然爆发,“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愿意去试!去拼!去闯!”
她死死盯着林默,像是要把他那层冷漠的外壳烧穿,“说不定……说不定就在这路上,我还能找到别的办法呢?难道就因为你一句‘可能死了’,我就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轻易放弃吗?那是我姐姐!”
林默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却倔强得像块石头的女孩,脸上那层公式化的冷漠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底下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动容?
他沉默了数秒。
“别的办法……”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缓慢,“丫头,没有比‘侥幸’更傻、更危险的事情了。你该做的,是看清现实。”
叶雪的身体剧烈一震,仿佛被这句话刺中了心脏,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瞬。然而,不等她消化这冷水般的现实,林默紧接着抛出了一个转折,如同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点微光:
“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我倒是……想到一个‘捷径’。”
“捷径?”叶雪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声音因极度的渴望而颤抖,“什么捷径?快告诉我!”
林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郑重地、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巅峰。”
“巅峰?”叶雪彻底愣住了,这个词太过宏大,又太过模糊,与她此刻卑微的处境格格不入,“什么意思?什么巅峰?”
“站上全区快递员的巅峰。”林默的目光锐利起来,仿佛穿透了层层迷雾,首指核心,“成为最强的那一个。只有这样——”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宿命的笃定,“那条首达核心区的‘路’,才会自然而然地为你敞开!那是属于‘最强’的特权!”
“快递员的……巅峰?最……最强?”叶雪喃喃重复着,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这个目标,听着遥不可及啊!
林默点了点头,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嗯,听起来跟你嚷嚷着要杀进长安集团救回姐姐一样荒唐。”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表情,“但这是目前唯一能看到的,去核心区时间最短、也最‘合法’的路径。”他不再多言,转身,背对着叶雪,只留下一句在寂静中回荡的话语:
“总之……路指给你了,能不能走通,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好好加油吧。”
* * *
独狼和儿子被绳子捆绑着坐在警车后座,窗外飞速倒退的灰暗街景,如同他此刻死寂的心。断臂处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一片血色的回忆……
那时的日子,像是隔着一层温暖却易碎的毛玻璃。
他是富商叶家的护卫头领,身手不凡,受人敬畏。妻子温柔美丽,儿子虽然身体孱弱,却聪慧懂事。一家三口住在叶家提供的高级公寓里,生活安稳富足,那是他人生中最明亮的一段时光。
一个寻常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妻子拿着一个老旧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早己在污染废土中绝迹的鲜花图片。她指着屏幕上的图片,声音轻柔如梦:“儿子,你看,这多美啊?听说这个叫玫瑰花,它的香气能让整个屋子都变得甜甜的……还有这个,郁金香,像不像漂亮的酒杯?还有这个叫百合花……”
她指着那些只能在虚拟影像中存在的花朵,眼中闪烁着对美好世界的憧憬,“要是能亲眼看见这些花……闻一闻它们的香味……那该有多好啊?”
“妈妈!”小狼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叫道,“我见过这种花!真的!您等等,我这就去找!我要把它们采来送给妈妈当礼物!”他的脑海里,己经浮现出妈妈收到花束时惊喜灿烂的笑容。
被这念头鼓舞着,他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然而,门外等待他的,只有新长安城永恒不变的景象:铅灰色的天空,冰冷单调的钢铁森林,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金属的气息。
他跑遍了附近的街道、角落,甚至冒险靠近了废弃的绿化带,哪里有什么玫瑰、郁金香?甚至连颗草都没有。
希望一点点熄灭,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失落地往家走。
就在离家门口几步之遥的地方,刺耳的警笛声毫无征兆地响起!两名巡逻的警察发现了他这个“可疑”的孩子。
“站住!小鬼!”
身体孱弱的小狼哪里跑得过训练有素的警察?吵闹和呵斥声惊动了屋内的妻子。她惊慌失措地冲出来,试图保护儿子……
结果,母子俩双双被粗暴地铐走。原因很简单:她是难民,而难民,是不配与拥有居民权的“上等人”共同生活的——哪怕她是护卫头领的妻子和孩子。
独狼得知噩耗,心急如焚地冲进警局。
局长办公室里,气氛冰冷。
局长看着这位叶家的重要护卫,语气带着施舍和警告:“你是叶总的护卫头领,为什么还要知法犯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和难民一起生活是重罪!这次是叶总亲自打电话关照,我才对你网开一面。以后小心点,别再犯糊涂了,你可以走了。”
“那我老婆和儿子呢?”独狼的声音嘶哑。
“嗯?”局长皱起眉,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你没听懂吗?他们犯的是死罪!叶总只拜托我保你一个,可没提你那难民老婆和儿子。”他挥挥手,像在驱赶苍蝇。
“不!不行!”独狼扑到桌前,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求您放了他们!我保证!我发誓再也不跟他们一起生活了!求您了!要不……干脆把我杀了!放了他们吧?”
局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中充满了鄙夷和冷漠:“看来你是真的搞不清状况啊!这不是你能讨价还价的地方!总有像你这种蠢货,被长得漂亮的难民迷昏了头,连国家的法律都敢无视!等出了事,又哭哭啼啼地打什么感情牌……难道你们的‘爱情’,能大过国家的法律吗?赶紧滚!要不是看叶总的面子,你也早跟他们一起上路了!蠢货!”
独狼失魂落魄地走出局长办公室,如同行尸走肉。
走廊里,两个刚办完“差事”的警员一边整理着松垮的制服裤子,一边旁若无人地大声谈笑。
“妈的,那女人长得是真带劲,可惜了,还没玩够呢就咽气了……”
“草,早跟你说下手轻点!”
“靠,那又怎样?反正都是要被处死的难民!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老子这叫高效执法!懂不懂?”
“呵呵,像你这种人都能当警察,真是……”
“干嘛啊?装什么清高?说得好像你没上一样!草,上哪去找像我这么遵纪守法、恪尽职守的好警察?老子做的可都是在合法范围之内!”
“对了,那个断了只手的小崽子怎么样了?”
“啧,折腾得够呛,估计也快不行了……”
每一句话,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独狼的耳膜,刺穿他的心脏!
他脑海中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绝望、愤怒、悔恨……所有积压的情绪化作毁灭一切的岩浆!他猛地转身,眼中只剩下无尽的、嗜血的猩红!腰间的武士刀开始翁鸣!
接下来的景象,成为了7-2区警局永恒的噩梦。
没有言语,没有质问,只有最原始的杀戮!他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凭借着超凡的身手和刻骨的仇恨,在警局里掀起了一场血腥风暴!刀光所至,血肉横飞!惨叫与求饶声被淹没在金属撕裂骨肉的恐怖声响中……
当一切归于死寂,警局上下三十西口人,再无活口。
他浑身浴血,找到了妻子冰冷的、布满伤痕的尸体,也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儿子。他抱起儿子,背上妻子的尸体,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粘稠的血泊和残肢断臂,走出了这座人间地狱。
这便是两年前,震动整个新长安城,令所有执法者闻风丧胆的“7-2区灭警案”。
独狼之名,由此成为特级通缉令上最血腥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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