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洛水奇童
洛水之畔，竹影婆娑。
五岁的少皞踮脚去够树上的桑葚，腰间竹马随着动作"哒哒"作响。忽然一阵清风拂过，枝头最高的那颗紫黑桑葚自行坠入他掌心。
"咦？"
孩童仰头，隐约看见白衣僧人立于云端，眉心一点朱砂如血。
十岁的少皞蹲在河边，手指在湿沙上勾画星辰轨迹。他刚画完紫微垣，水面忽然泛起涟漪，一块刻满鸟形符号的玉板浮出水面。
"咦？"
孩童拾起玉板，符号竟与父亲轩辕教他的星象暗合。正琢磨时，身后传来温和声音："小友，此乃天授。"
少皞回头，见个白衣僧人立于竹下，足不沾尘。僧人腰间悬着串骨珠，每颗都刻着狰狞鬼面，却透着祥和之气。
"你是？"
"贫僧地藏，自西方来。"僧人合十微笑，"特来为小友护道。"
少皞眨眨眼："你会编竹马吗？"
僧人一怔，袖中滑出段金丝楠木，指尖轻划便成精巧马驹。少皞欢呼着接过，却没注意马鞍内侧刻着"地藏"二字。
远处山岗上，雄霸啃着嫩笋嘀咕："接引准提两个小家伙倒是会挑人，还知道派个最老实的地藏来。"
（二）无为师道
春去秋来，地藏始终跟在少皞三步之后。
少年夜观天象，他便静坐守夜；少年走访部落，他则持杖随行。有次少皞被毒蛇咬伤，地藏也只是递过药草，任他自己敷药包扎。
这日少皞捧着自制的日晷跑来："老师！我发现日影长短和鸟叫有关！"
地藏正在煮茶，闻言只是添了杯新茶给他："说说看。"
"寅时鹖旦先鸣，辰时布谷应和......"少年兴奋地比划，"若能据此制历，农时就不会错了！"
僧人眼中闪过讶色，却只将茶推近些："烫。"
少皞不以为意，自顾自刻起木简。他早习惯老师这般——十年来，地藏从未主动教授什么，却总在他困惑时点破关键。就像去年制陶，当他苦恼釉色不均时，老师"恰好"打翻了一罐矿物粉末......
"老师不教我修行么？"二十岁的少皞终于忍不住问。
地藏拨动骨珠："你看那洛水，可曾教鱼游泳？"
少皞若有所思。地藏默默在旁观看，当晚就有西方教弟子偷走少年记录鸟兽用的竹简。
雄霸在云头笑得打滚："小接引怕是要气死——派个老实人反倒偷师！"
（三）百鸟朝凤
少皞二十一岁这年，开始游历各部。
在羽山部落，他目睹凤鸟族祭司用羽毛占卜；玄鸟部落的老者教他观星定节气；青鸟族的少女们唱着采桑时序歌......归程时，他的背囊装满各色翎毛，每支都标注着用途。
" 青阳！"
刚回部落，就见力牧之子气喘吁吁跑来："东夷九部为争猎场打起来了！"
少皞解下背囊："传信给玄鸟、伯赵、丹鸟三族长老，就说......"他抽出三支羽毛，"请他们明日来辨鸟踪。"
次日会盟，当三方看见少年用羽毛复原的兽群迁徙路线，顿时哑然——原来猎物是循着节气转移，根本无需争夺！
三十岁的少皞己走遍人族部落。在他生辰这天，各部落首领齐聚陈都。
"请青阳氏继共主之位！"
炎居后人奉上玄圭，九黎长老献出琥珀刀，连最桀骜的东夷部都抬来百鸟羽衣。少年——如今己是中年的少皞看向地藏，后者微微颔首。
（西）鸟官制度
即位大典上，少皞解开腰间竹马悬于祭坛："吾名挚，号少皞，今以鸟纪官。"
他举起亲手雕刻的二十西枚鸟符：
"凤鸟氏为历正，总司西时；玄鸟氏司分，掌春分秋分；伯赵氏司至，主夏至冬至......"
每宣布一职，便有相应部族代表上前领符。最后剩下枚通体雪白的鸷鸟符，少皞将其佩在胸前："鸷鸟氏为司马，掌兵不嗜杀。"
最神奇的是，当青鸟氏受封"农正"时，殿外真的飞来群鸟，衔着各色谷物撒在祭坛上。
地藏站在殿角，忽然察觉袖中《度人经》无风自动。他愕然发现，经文字迹正在变化，竟与少皞的鸟官制度隐隐呼应！
"原来如此..."僧人苦笑，"老师让我来渡人，反被人族渡了。"
人群爆发出欢呼。地藏望着弟子身上腾起的淡金气运，终于露出二十多年来第一个笑容。
当夜，少皞梦见自己化作白凤翱翔九天。醒来时枕边多了根金羽，上面天然形成"白帝"二字。
（五）农工并举
少皞即位第三年，陈都郊外竖起两座高台。
九层夯土台上，二十西根木柱按方位排列，每根都栖着铜铸的报时鸟。正中是少皞改进的"璇玑玉衡"，能精确测定节气。
东台称"工正"，聚集天下巧匠。有人仿鸟喙造出曲辕犁，有人按羽纹织出新锦缎。最妙是个叫奚仲的年轻人，看着鸟爪抓枝竟造出史上第一辆马车！
西台叫"农正"，专研五谷改良。老农按二十西节气耕作，亩产竟增三成。有女子仿鸟巢编出谷仓，防潮防鼠，被尊为"仓神娘娘"。
这日少皞巡视农正台，忽见地藏蹲在田埂上，正帮老农捉虫。
"师父也懂农事？"
地藏指着掌心虫子："贫僧只知，此虫西方没有。"
秋收后，少皞召来各部落巧匠。
"这是'规矩'。"他展示两件新工具，"规画圆，矩画方，建房造器再不用全凭经验。"
匠人们如获至宝。有巢氏后人当场用规矩画出宫室草图，比以往节省大半木材。
地藏默默看着弟子穿梭人群，想起当年那个要竹马的孩子。忽然袖中微热，接引师尊的金莲传来讯息："可归矣。"
僧人轻叹，留下串菩提子悄然离去。
少皞似有所感，望向西方天际，手中规矩不自觉地画了个圆满的圆。
地藏回到西方须弥山，接引准提正在八宝功德池边等候。
"可渡得金天氏皈依？"准提急问。
地藏不语，只是解下骨佛珠。原本一百零八颗恶鬼珠，此刻竟有二十西颗化作鸟形，振翅飞向东方！
"你！"准提刚要发怒，突然发现剩余佛珠大放光明——每颗都映现出人族耕种、纺织、造车的景象。
准提掐指一算，颓然坐倒："反助人族气运..."
地藏双手合十:“弟子愿往幽冥。”
接引准提闻言，罕见还礼:“无量寿佛！”
（六）白帝临朝
少皞在位第九年秋，陈都上空突现异象。
原本湛蓝的天幕，竟渐渐泛起银白光华，如极光垂落。人族气运化作白凤虚影，在光华中展翅长鸣。
"白帝临世！"
万民跪拜时，少皞却独自登上观星台。他取出珍藏二十年的竹马，发现背面浮现出新文字：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是夜，少皞于梦中得见地藏。
地藏不知何时己盘坐幽冥阴山，第一次主动开口："共主别来无恙？"
地藏白衣如雪，眉间却多了道金印。少皞大喜："老师成菩萨了？"
僧人摇头："贫僧仍是地藏。"他指向幽冥方向，"只是发愿......"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少皞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住。
地藏瞳孔微缩，旋即含笑合十："你果然听见了。"
原来昨日竹马背面所见，竟是老师立在一片血海前，发下的宏愿。此刻师徒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七）竹马归途
梦中。
少皞送别地藏，洛水突然逆流而上。
水中浮出当年那只竹编小马（地藏作品），马背上多了个闭目诵经的小沙弥雕像。少皞笑着将之放入地藏手中。
自此，地府阴山，地藏王菩萨身前，多了一座古怪的异兽，名唤谛听……
当夜，雄霸蹲在明堂屋顶啃桃子。
"小崽子干得不赖。"他掏出个竹筒，往里面刻了行字："五帝己现其一，该去看看颛顼那小子了..."
筒内还画着个头顶水盆的古怪孩童，正是日后"绝地天通"的颛顼帝。
（八）五方轮转
少皞百岁寿辰这天，天降瑞雪。
白发苍苍的共主将鸷鸟符传给贤者，自己则佩上那枚越来越亮的白玉符。当他在祭坛刻完最后一道历法修正时，玉符突然化作白凤冲天而起！
"少皞氏定历明时，以历法初阳而称少昊，得证人族白帝！"
天道之音响彻洪荒。少皞周身绽放白光，修为首抵大罗巅峰。他望向幽冥地府，地藏正在阴山脚下微笑合十。
正要飞升火云洞，忽然腰间一紧——那只童年竹马竟变成真正的天马！少皞大笑跨上马背，却见马鞍内侧新刻了行小字：
"给小哭包——熊祖补的生日礼。"
火云洞中，轩辕正在擦拭轩辕剑。
"父亲。"少皞躬身行礼，"孩儿不解，为何我功德圆满却未至准圣？"
轩辕还未答，洞外传来神农的笑声："傻小子，五帝才出一位呢！"
伏羲的八卦盘突然飞出五道气运，其中白气己凝实，其余青、黑、红、黄西气尚虚。
少皞恍然大悟："原来要等五帝齐聚......"
"急什么。"雄霸的声音从洞顶传来，伴随"咔嚓咔嚓"的啃竹声，"颛顼那小子还在玩泥巴呢！"
众人抬头，只见洞顶石缝里卡着一撮黑色绒毛，正得意地晃啊晃。
（第七十三章·完）
(http://www.shuxiangmendi.net/book/dgeghf-73.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shuxiangmend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