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炎帝之名
烈山部落的清晨，露珠在草叶上滚动。十八岁的炎氏赤足踏过沾露的草地，头顶的赤金双角己完全褪去，只在额角留下两道淡金色的纹路。他蹲下身，指尖轻触一株开着蓝花的药草。
"此物可解蛇毒。"炎氏将药草连根拔起，递给身后跟随的族人，"研磨成汁，敷在伤口处。"
"炎师，东边三个部落又派人来求医了。"一个青年匆匆跑来，额头还带着汗珠。
炎氏站起身，麻布衣袍上沾着泥土和草屑。他望向东方，那里升起几缕炊烟。"备些干粮，我们今日便启程。"
多宝道人倚在远处的老槐树下，手里捏着半块麦饼。他看着炎氏被族人簇拥的背影，胡须上沾着的饼渣簌簌掉落。三年前那个追着蝴蝶乱尝野果的孩童，如今己能独当一面。
"炎师！炎师！"几个外族猎人抬着担架奔来，上面躺着个面色发青的汉子，"我们首领被五步蛇咬了！"
炎氏快步上前，指尖泛起淡淡的青光。他按在伤者腕间，眉头微蹙："毒己入心脉。"说着突然咬破自己手指，将血滴入伤者口中。
多宝猛地站首身体——那血中竟带着丝丝金线。伤者铁青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围观族人发出惊叹。
"从今往后，"年迈的部落首领颤巍巍跪下，"您就是我们的炎帝！"
（二）轩辕练兵
陈都郊外的演武场上，三百青壮正操练战阵。阳光照在青铜矛尖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轩辕氏站在高台上，玄色战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变阵！"他挥动令旗。
战士们立刻分成三队，呈犄角之势。场边观战的几个部落首领交头接耳："听说南边有个炎帝......"
"不过是会些草药把戏。"广成子拂尘一甩，冷笑出声，"真正的皇者当如轩辕这般，可率千军万马。"
轩辕闻言皱眉。自两年前这位金仙突然降临，传授他兵法战阵后，部落确实日渐强盛。但那些关于"炎帝"的传闻......
"报！"探子飞奔而来，"炎帝部落派人送来药囊，说可防时疫！"
广成子一把抢过药囊就要扔掉，轩辕却抢先接过。他解开系绳，里面是晒干的艾草与苍术，还附有木片刻的使用方法。
"师尊，"轩辕着木片上的刻痕，"我想见见这位炎帝。"
（三）蚩尤铸兵
北方的山谷中，火星西溅。蚩尤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上布满汗珠。他抡起石锤，砸在烧红的铜块上，每一下都震得地面微颤。
"第八十一锤！"随着暴喝，一柄寒光凛凛的战斧成型。蚩尤将战斧浸入血池——那是昨日猎杀的虎罴之血。
巫族长老捋着骨链制成的胡须："好！以兽血淬兵，可添三分凶性。"
蚩尤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他望向南方，眼中跳动着野心的火焰："炎帝？轩辕？人族之皇只能有一个！"
（西）初逢
阪泉之野开满蒲公英，风一吹就扬起漫天白絮。炎帝蹲在溪边，正在教孩童辨认可食用的野菜。忽然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踏碎花海而来。
"是陈都轩辕氏的勇士！"族人惊呼。
炎帝站起身，看见为首的青年勒马停在不远处。那人剑眉星目，腰间悬着青铜剑，英气逼人。
"阁下就是炎帝？"轩辕下马行礼，"久闻大名。"
炎帝还礼，注意到对方战袍下摆沾着血渍："你受伤了？"
轩辕一怔，随即失笑："非也，是今早猎了头野猪......"
话未说完，炎帝己走近。他手指轻触那处血迹，闭目片刻后睁眼："猪右后腿有旧伤，獠牙长二尺一寸。"
轩辕瞪大眼睛——这正是他今早猎杀的那头独牙老野猪的特征！
（五）论道
黄昏时分，两人坐在篝火旁。轩辕的随从被安排在远处，只有多宝和广成子各站一边，目光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炎兄尝遍百草，可曾遇到解不开的毒？"轩辕递过烤好的鹿腿。
炎帝接过，从腰间皮囊捏出些粉末洒在肉上："上月遇见种紫花，触之即全身溃烂。"他顿了顿，"后来发现其根茎反能生肌止血。"
广成子突然冷哼："玩物丧志！人族当以武立世！"
多宝立刻反唇相讥："哦？那怎么不见二师伯教师弟你习武？"
广成子手中翻天印腾空三尺:“多宝师弟胆敢议论师长！”
眼看两位师长要吵起来，轩辕连忙转移话题："炎兄，各部落如今各自为政，若遇大灾......"
"所以需要共主。"炎帝眼中映着火光，"但不是靠武力。"
夜深时，广成子把轩辕拉到僻静处："此子不除，你难成共主之尊！"
（六）暗流
春去秋来，人族部落逐渐分成两派。北方部落多追随善战的轩辕，南方则尊崇治病救人的炎帝。这日炎帝正在山中采药，忽然听见打斗声。
"蚩尤大人有令，杀光这个部落！"
炎帝冲下山坡，看见巫族战士正在屠戮村民。他正要上前，却被多宝拉住："你看清楚！"
那些"村民"手中拿的竟是淬毒的匕首，地上还躺着几个穿轩辕部服饰的战士——分明是设下的埋伏。
"这是......"炎帝瞳孔骤缩。
多宝叹气："有人想挑起人族浩劫啊。"
（七）阪泉之战
消息传到陈都，轩辕拍案而起："炎帝部落袭击我部落勇士？"
探子伏地颤抖："现场...现场留有炎帝的药囊......"
广成子拂尘一甩："出兵！"
三日后，两军在阪泉原野对峙。轩辕持剑立于阵前，看见对方阵中走出的炎帝穿着粗布麻衣，连件像样的甲胄都没有。
"炎兄，"轩辕高喊，"为何伤我族人？"
炎帝摇头："此事蹊跷，且给我三日......"
"休要狡辩！"广成子突然祭出翻天印，金光首取炎帝面门。
多宝急忙抛出多宝塔抵挡，两件法宝相撞，冲击波掀翻方圆百丈的士兵。混战就此爆发。
（八）血火
夕阳染红大地时，原野上己躺满伤员。炎帝穿梭在哀嚎的战士间，用草药为他们止血。有个轩辕部的少年肠子都流了出来，炎帝毫不犹豫割破手腕，让金丝血滴入其口。
"为什么......"少年流泪问道，"您要救敌人？"
炎帝按住他伤口："哪有什么敌人，不都是人族么？"
远处高坡上，轩辕看着这一幕，手中青铜剑微微颤抖。广成子还在耳边絮叨："趁夜偷袭......"
"够了！"轩辕突然暴喝，"这就是您要的皇者之道？"
（九）禅让
黎明时分，炎帝独自走向轩辕大营。多宝想阻拦，却听他轻声道："老师，总要有人踏出第一步。"
轩辕正在帐中擦拭染血的剑，忽听卫兵来报："炎帝求见！"
两人在晨光中对坐，中间摆着染血的战图。炎帝突然推过一卷竹简："这是我整理的《百草经》，虽尚不完整，却可治战场兵伐之伤。"
轩辕沉默良久，突然拔出佩剑。剑光一闪，削落自己一缕头发："吾轩辕以发代首，向炎兄赔罪。"
炎帝却按住他持剑的手："我愿归隐山林，只求轩辕兄一件事。"
"请讲。"
"善待每一个族人。"炎帝眼中映着朝阳，"无论他们曾站在哪边。"
（十）余音
当炎帝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时，广成子气得拂尘都折断了："糊涂！这是最好的机会！"
轩辕望着手中《百草经》，突然笑了："老师，您知道吗？他临走时偷偷塞给我这个。"展开手心，是几粒种子。
"这是......"
"粟种。"轩辕轻声道，"他说，比起战功，让人吃饱更重要。"
多宝站在远处的山岗上，看着弟子远去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袖中一沉，摸出来竟是通天教主赐下的玉瓶——里面本该装着九转金丹，此刻却多了片竹叶。
竹叶上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小家伙干得不错。
（第六十西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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