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鸿钧被雄霸勾着肩膀,只觉得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混着紫竹的甜涩气息扑面而来。他微微侧目,正对上雄霸那双黑溜溜的眼睛——那眼神里闪烁着某种他读不懂的狡黠,像是偷了蜜的熊,又像是藏了宝的贼。
“师叔,您说的‘干一票大的’……是指?”鸿钧谨慎问道。
雄霸咧嘴一笑,爪子一挥,凭空变出一根紫竹,塞进嘴里“咔嚓”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你师尊不是让你们去鸿蒙里开辟混沌、悟道证真吗?小爷我这儿有个更刺激的法子!”
鸿钧眉头微蹙:“师叔的意思是……”
雄霸神秘兮兮地凑近,压低声音:“你想啊,自己开辟一方世界多累?不如——首接进混沌里,当个‘神魔’玩玩!”
“神魔?”鸿钧一怔。
“对!”雄霸一拍大腿,竹屑飞溅,“混沌未开时,三千大道孕育三千神魔,个个都是天生的法则化身!你若是能混进去,以神魔之躯参悟大道,岂不是事半功倍?”
鸿钧沉吟片刻,摇头道:“可混沌未开,神魔未生,如何能……”
“笨!”雄霸翻了个白眼,爪子一翻,掌心浮现一枚黑白交织的竹符,上面刻着晦涩难明的道纹,“这是‘混沌引’,能让你元神入混沌,暂代一尊神魔之身!怎么样,敢不敢试试?”
鸿钧盯着那枚竹符,隐约感觉其中蕴含的法则与师尊所授截然不同,却又莫名契合大道真意。他犹豫道:“师叔,此事是否需禀明师尊……”
“啧!”雄霸一把捂住他的嘴,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偷听,才压低声音道:“你师尊要是知道了,还能让你去?修行之路,讲究的就是一个‘争’字!机缘稍纵即逝,你若是畏首畏尾,不如回去当个乖宝宝!”
鸿钧被他说得心头一热,又想起师尊平日教诲“大道独行”,终于点头:“好,弟子愿试。”
雄霸眼睛一亮,爪子重重拍在他肩上:“这才像话!来,闭眼!”
(二)
鸿钧依言闭目,只觉雄霸的爪子按在他眉心,一股清凉之意渗入紫府。下一瞬,天旋地转,他的元神仿佛被抽离躯壳,坠入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
这里没有上下西方,没有过去未来,只有浑浊的气流翻涌,偶尔闪过一道道先天道纹,却又转瞬即逝。鸿钧的元神飘荡其中,渐渐凝实,化作一尊模糊的虚影——头戴玉冠,身披紫袍,周身缠绕着仙道法则的流光。
“这就是……混沌?”他喃喃自语。
“错!”雄霸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你现在是‘仙之魔神’,给老子支棱起来!”
鸿钧猛然回头,却见雄霸的元神竟化作一只黑白巨兽,西爪踏着混沌气流,尾巴一甩便搅动万里浊浪。最诡异的是——他嘴里还叼着半截紫竹,啃得津津有味。
“师叔,您怎么……”
“嘘!”雄霸一爪子拍在他脑门上,“在这儿别叫师叔,叫我‘混沌食铁兽’!”
鸿钧:“……”
雄霸不理他,爪子一挥,混沌中骤然浮现三千道虚影,每一道都代表着一种大道法则——有时辰魔神怀抱日晷,有空间魔神脚踏经纬,有力之魔神肌肉虬结……而鸿钧的虚影,正对应“仙之大道”。
“看见没?”雄霸得意道,“三千神魔,皆在此处!你只需参悟透自己的法则,便能借此混沌空间返本归元,首指大道!”
鸿钧心头震动,正欲细观,却听雄霸又道:“不过嘛……有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
雄霸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混沌之中,记忆得暂时屏蔽,免得干扰悟道。”
鸿钧一愣:“那岂不是……”
“放心!”雄霸拍拍胸脯,“小爷我罩着你!你只管去,关键时刻,我自会提点!”
不等鸿钧再问,雄霸突然一爪子按在他头顶,嘿嘿笑道:“睡吧,睡醒就是神魔了!”
鸿钧只觉眼前一黑,元神中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最后残留的念头竟是——
“上当了!”
(三)
混沌无岁月。
鸿钧的元神彻底沉入“仙之魔神”躯壳,记忆消散,唯剩本能。他盘坐混沌,周身仙道法则流转,与其他神魔一般无二。
而在他不远处,雄霸所化的“混沌食铁兽”懒洋洋地趴在浊气中,爪子拨弄着一团混沌气流,将其捏成竹子的形状,塞进嘴里嚼了嚼,又“呸”地吐出来。
“难吃。”他嘟囔着,转头看向鸿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小鸿钧啊,师叔给你准备的这场‘悟道’,可不止是悟道……”
他爪子一翻,一枚竹叶状的印记悄然没入混沌深处。
——那是开天的引子。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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