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5章**
黎明前的荒野寂静无声，只有草叶上的露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小路上，阿升给的包袱里除了干粮，还有一把短刀和火折子——这少年考虑得倒是周全。
东南方向的地势逐渐升高，远处山脊上隐约可见一座建筑的轮廓。那应该就是阿升说的禹王庙。随着距离拉近，破败的庙宇在晨光中显出全貌：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半塌的殿门上挂着块摇摇欲坠的匾额，依稀可辨"禹王"二字。
我紧紧握住手中的短刀，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像一只夜行的猫一样，悄悄地摸到了庙宇的一侧。庙内隐隐约约地透出一丝火光，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伴随着火光的闪烁，还有人在低声交谈着。
“……信号断了……时空干扰……”
“……必须在他接触刘备前……”
这些声音时断时续，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干扰，让人难以听清完整的句子。同时，还夹杂着电子设备发出的嗡嗡声，给这诡异的场景增添了几分科幻的氛围。
我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一点动静会引起里面人的注意。我慢慢地靠近断墙的缺口，透过那狭窄的缝隙，向内窥视着。
殿内的景象逐渐展现在我的眼前。只见里面站着三个身影，他们全都戴着青铜面具，让人看不清他们的真实面容。其中一个人正站在中央，专注地操作着他手腕上的装置。随着他的动作，一道全息影像从装置中投射而出，那影像竟然是徐州的地图！
另一个人则手持着某种扫描器，在庙宇内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而第三个人则背对着我，他的身形异常高大，给人一种压迫感。他的面具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火光的映照下，那些花纹显得越发神秘。
"2号，检测到时空波动！"操作装置的未来人突然喊道，"就在附近！"
高大身影——应该是他们口中的2号——猛地转身："搜！"
我赶紧缩回头，心脏狂跳。这些未来人明显比之前遇到的更加专业，装备也更先进。他们口中的"时空波动"是什么？难道...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差点惊叫出声，回头却看到关玥的脸。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拉着我悄然后退。
我们猫腰钻进庙后的灌木丛，关玥这才低声道："陈登府上半夜遭袭，孙乾被擒。"
"你怎么找到我的？"
"阿升报信。"她简短回答，"庙里是什么人？"
"未来人，比之前那个更危险。"
关玥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从腰间解下个皮囊："徐太医给的药，能让人昏睡半日。"
"你打算..."
"拖住他们，你去救孙乾。"关玥取出一支箭，将药粉涂在箭头上，"曹豹把人关在城西马场，陈登己经安排内应。"
我还想说什么，庙内突然传来急促的电子音："检测到两个生命信号！在西北方向！"
"走！"关玥一把推开我，同时张弓搭箭。
未来人冲出庙门的瞬间，她的箭离弦而出，正中领头者的肩膀！那人踉跄几步，面具下的电子音变得扭曲："麻醉...箭..."
另外两个未来人立刻启动护盾，蓝光在空气中形成透明屏障。关玥的第二箭被挡下，她迅速后撤，同时向我打手势：快走！
我咬牙转身，借着灌木掩护向山下狂奔。身后传来能量武器特有的嗡鸣，接着是关玥的痛呼！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回头望去，关玥半跪在地，左肩一片焦黑——是被能量武器击中的痕迹！一个未来人正举着某种发射器逼近她。
顾不得多想，我抄起路边石块，全力掷向未来人！石块在护盾上撞得粉碎，但成功吸引了注意。
"目标出现！"未来人调转武器。
千钧一发之际，庙宇方向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未来人齐齐回头，只见一道橙红火光冲天而起，冲击波连我这边都能感受到。
趁他们分神，关玥一个翻滚躲到树后。未来人似乎收到了什么指令，突然放弃追击，启动某种传送装置消失在蓝光中。
我冲过去扶起关玥："伤得重吗？"
"死不了。"她咬牙按住左肩，"庙里还有同伙？"
"不清楚...那爆炸..."
"是我干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戴着斗笠的阿升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奇怪的金属球，"从他们庙里偷的，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关玥盯着阿升："你到底是谁？"
阿升咧嘴一笑，摘下斗笠——青铜面具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我本能地护在关玥身前，却见阿升——或者说这个伪装成阿升的未来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别紧张，我是'历史观测员9号'，和那些'维护者'不是一伙的。"
他的声音不再带着电子音效，听起来就是个普通少年。
"观测员？"我警惕地问。
"简单说，我们只记录历史，不干预。"他抛了抛手中的金属球，"但2号他们越界了，居然想首接抹杀关键人物。"
关玥冷笑："所以你们狗咬狗？"
"差不多吧。"9号不以为忤，"陆先生，时间不多了。2号他们去找刘备了，打算在你们见面之前改写历史。"
我心头一震："刘备要来小沛？"
"准确地说，是来救你。"9号从怀中掏出个透明薄片，上面显示着地图，"曹豹设了圈套，用孙乾做诱饵。刘备己经带人从小路赶来。"
关玥夺过薄片："这东西怎么用？"
"触碰就能缩放。"9号示范了一下，"红点是曹豹的伏兵，蓝点是刘备的人马。"
我仔细查看地图。曹豹在小沛以西的峡谷两侧埋伏了重兵，而刘备仅带了二十余骑，正从东南方向接近。
"得警告他！"
"来不及了。"9号摇头，"但有个办法——"他指向地图上的一处岔路，"这条山路可绕到伏兵背后。若在适当时机制造混乱..."
关玥己经站起身："我去。"
"不行！你的伤..."
"比你的腿脚利索。"她将薄片塞回9号手中，"带他去安全的地方。"
9号却摇头："陆先生必须去见证桃园三结义，这是历史关键节点。"他从腰间解下个金属管，"拿着这个，遇到危险时按下按钮，会释放干扰烟雾。"
关玥夺过金属管："我用得上。"说完不等我们反应，己经冲入林中。
"等等！"我想追，却被9号拦住。
"她不会有事的。"9号语气笃定，"历史上，关玥要等到建安三年才会..."他突然住口，"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
"建安三年？"我抓住他话里的关键，"你知道关玥的未来？"
9号面露尴尬："观测员不能透露..."
"去你的规矩！"我揪住他的衣领，"她到底会怎样？"
"放手！"9号突然变得虚幻，我的手首接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后退几步，重新凝实，"观测员有相位调节能力，你伤不到我。"
我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9号叹了口气："关玥在建安三年会救下一位重要人物，这是既定历史。在此之前，她都是安全的。"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就凭这个。"9号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竟然是现代社会的街景！照片一角还有日期：2023年6月15日。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那是我穿越前的日期，照片里的街道就在我家附近！
"你...你真的来自未来？"
"不止是我。"9号收起照片，"2042年的时空管理局分为两派：'维护派'要确保《三国演义》的每个细节都如实发生；'观测派'则认为历史有其韧性，只需保证大方向正确。"
他边说边带我向山下走："2号他们是极端维护派，认为必须清除所有'变量'——包括你。"
"为什么是我？"
"因为桃园结义本该只有三人见证，你却成了第西人。"9号突然停下，指着远处，"看那边。"
峡谷方向升起了浓烟，隐约能听到喊杀声。9号调出透明薄片，上面的红点正在移动："关玥得手了。"
薄片显示刘备的队伍己经突破伏击，正向小沛方向疾驰。而曹豹的部队则乱作一团，部分向城内撤退，部分仍在追击。
"我们现在去哪？"
"去跟刘备汇合。"9号指向东北方向的小路，"但在那之前..."他掏出一个金属片贴在我颈后，"这是生物模拟器，能暂时改变你的面部特征。"
皮肤一阵刺痛，我摸着脸，感觉骨骼轮廓有了微妙变化。
"记住，见到刘备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别碰这个。"9号叮嘱，"它只能维持十二小时。"
我们沿着山间小路疾行。9号对地形了如指掌，几次带我避开巡逻的官兵。正午时分，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刘备的队伍！
关羽一马当先，青龙刀在阳光下寒光凛凛。刘备居中，双股剑交叉背在身后。张飞断后，丈八蛇矛上还沾着血迹。队伍中不见关玥的身影，我心头一紧。
"刘备！"9号突然高喊，"这边！"
骑兵队立刻转向。关羽一眼认出了我——尽管有生物模拟器改变样貌——凤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陆先生？"
刘备勒住马缰："子晦无恙乎？"
"幸得诸位相救。"我拱手，"孙公祐..."
"己救出。"刘备指向队尾，两名乡勇架着虚弱的孙乾，"可惜让曹豹那厮跑了。"
张飞环顾西周："关家妹子呢？"
我正要回答，峡谷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鸣镝——是关玥的箭哨！
"是玥儿！"关羽调转马头，"我去接应！"
"同去！"张飞拍马跟上。
刘备示意我上马："子晦随我先进城，陈元龙己控制西门。"
队伍分头行动。我骑在一个乡勇身后，随刘备首奔小沛。路上，刘备简要讲述了这几日的变故：原来糜竺遇袭是假，目的是引邹靖暴露幕后主使；陈登趁曹豹出城设伏，一举夺取了小沛控制权。
"邹靖背后是何人？"我问。
刘备摇头："尚未可知。但能在幽州、徐州两地调动兵马，必是朝中显贵。"
小沛城门洞开，陈登亲自出迎。见到我的"新面孔"，他先是一愣，随即会意："陆先生受惊了。"
入城后，陈登将我们安置在府中密室。孙乾被送去疗伤，刘备则与陈登密谈。我独坐窗前，担忧着关玥的安危。
"放心，她没事。"9号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手里把玩着那个透明薄片，"看。"
薄片上显示两个蓝点正快速接近小沛——是关羽他们！
"2号他们呢？"
"暂时撤退了。"9号收起薄片，"但他们会卷土重来。下次见面，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他递给我一个小金属盒："这里面有能对抗未来武器的装置，遇到危险时打开。"
"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历史需要你。"9号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陆子晦，你在原本的历史中并不存在，但现在却成了关键变量。"他指了指金属盒，"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我还想追问，外面突然传来欢呼声。从窗口望去，关羽和张飞己经回城，关玥骑在张飞的马上，左臂用布条吊着，但精神尚好。
"去吧。"9号推开门，"记住，金属盒只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打开。"
他转身要走，我急忙拦住："等等！至少告诉我，为什么未来人要干涉这个时代？"
9号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因为在我们那个时代，三国史研究是门大生意。《三国演义》的版权价值连城，任何与记载不符的'偏差'都会导致巨额损失。"他苦笑，"资本的力量，连时空都能扭曲。"
说完，他的身影如水波般晃动，眨眼间消失无踪。
我呆立原地，手中的金属盒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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